她拜金、虛僞,還喜歡嘴上不饒人,所有的個人特質都踩在晏星酌的雷點上。
可是當看到她為了博取他眼球故意說出冒犯的話,不顧自己安危也要打開醫務室,假裝喜歡上别人觀察他的反應,甩開他的雙手展現她的勇敢……這類種種瞬間時——
晏星酌又覺得她這種笨拙的手段有些可愛。
包括剛剛,說出那麼市井俗氣、不上台面的話,也其實是不想讓他被水淋濕。
林寄月,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晏星酌暗嘲道。
這些天的籠罩在心中不明不白的陰霾終于消散,他得出這一結論後,仿佛飄飄乎到雲端,坐回高傲的王座,用近乎憐憫地眼神俯視她。
但是晏星酌不太讨厭這種感覺,他也不打算點破,對于想要征服的白貓他是一種玩法,對于學會坐下趴下求得乞食的狗是另一種玩法。
她帶來的感覺介于二者之間,讓他覺得很新鮮。
晏星酌更加毫不掩藏、直勾勾地盯着她,這種赤裸裸的審視讓林寄月如芒刺背。
她往後挪挪,拉開一點距離。
看她還在賣力表演,晏星酌強忍着嘴角上揚的沖動,決定給她一點獎賞:“派對那天,我會系紅色的領結。”
林寄月古怪地掃了他兩眼,這小紅領巾說什麼呢?
晏星酌這個人就是麻煩代名詞,她有時候覺得跟他交流就是在跟以前犯中二病的自己交流。
林寄月一腳踏到了地上,又想故技重施逃跑:“少爺我想起來還沒給李望東西呢,我先走了。”
她的黑發散落在肩上,還剩尾端濕漉漉地黏在頸側,烏亮的眼睛好像永遠在笑。
晏星酌看她嘴一張一合的,什麼都沒聽進去,察覺到她想離開的意願,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
纖細,冰涼,似乎還殘有一點水汽。
特殊的觸覺激得他猛然一縮,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行為的不妥。
他連忙替自己找借口,誰讓她被說中心思就想逃。
晏星酌對上她微蹙的眉心,再開口竟有些結巴:“你、你要記得要收斂點。”
“收斂什麼?”林寄月反問。
晏星酌心想這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怎麼好戳破,他被她直白的話弄得臉紅。
“就是……就是你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了。”他換了個根本沒差的說法,妄想對方能聽得懂“明顯”不僅指下周派對上的衣服,也指她掩飾不住的狂熱愛戀。
那股黏糊勁又來了,林寄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商務微笑都裝不出來了,借口回教室。
臨走前,林寄月飛快地往門内瞥了一眼,害怕他又像上次一樣追上來。卻看到晏星酌抿緊唇線,手不自在地摸自己後脖頸,視線卻有意無意朝她的身上瞟。
她吓得奪門而出。
晏星酌最近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說話也颠三倒四的。林寄月走到半路上突然蹲下,雙手插進頭發撓成雞窩,努力驅散身上雞皮疙瘩的觸感。
他要是再這麼說話,林寄月不敢保證她呼之欲出的拳頭會不會擅自行動。
總不可能是因為她幾次英雄救美搶了男主的戲份,然後系統讓晏星酌說話怪怪的來惡心她吧。
林寄月猛地拍一下臉,給自己洗腦:“晏星酌腦子不正常,林寄月你可别被他給帶偏了。”
回到教室,鐘意已經不在了,相機放在了她的位置上。教室裡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郝熙就是其中一個,看她回來忙從位置上站起來。坐到座位上,幾個人圍過來七嘴八舌問她怎麼被水潑了,林寄月簡要解釋了一番,幾人才散去。
她轉頭看了一眼郝熙,納悶:“他們怎麼知道我被潑水的事,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學生會發的通知,處罰都下來了。”郝熙把手機遞給她看,她參加的文學部群裡面發了關于掃除部的處罰通知,大緻就是通報批評、責令整改再加罰款。
“學生會效率這麼高啊,我怎麼之前沒怎麼聽說過學生會。”林寄月邊問邊往包裡面找請柬。
郝熙回:“大家都不喜歡搞太形式主義的,學生會的任務就精簡成隻需要管學生部門這方面了。”
“怪不得沒怎麼聽過。”
看林寄月埋頭找東西半天,皺眉問她看見請柬沒,郝熙才慢悠悠開口:“李望過來找你了,我替你交了。”
林寄月松了口氣:“你怎麼不早說。”
郝熙嘟嘴:“這是對你不愛看手機的懲罰!我明明都跟你在手機裡跟你說了,還發了很多消息你都沒回,第幾次了都。”
林寄月拇指别起,舉了個四的手勢:“我錯了,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再不看手機我天打五雷……”
話音未落,郝熙趕緊呸呸呸,林寄月被她逗笑了,低頭打開手機。
屏幕一亮,好幾個消息彈了出來。她回複了幾個關心她身體有無大礙的,還有掃除部負責人親自加她道歉賠償的,她也都敷衍過去,最後點開跟夏茉莉的對話框。
【學委你的傷怎麼樣!】
這是她十分鐘前發的,那時候她人應該在體育館。
林寄月打了幾個字準備發送,夏茉莉突然又發了新消息。
【學委,你剛剛……】
【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連續發了兩個省略号,可見對方内心的猶豫糾結,她回想之前與夏茉莉摔在一起時候的細節,對了,當時她的左手……
【你……是不是發現我是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