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歌手在舞台中央勁歌熱舞,帶動全場熱烈的氛圍,人們三五成群舞動身軀,郝熙的裙子很好認,她混在跳舞的人群裡蹦來蹦去。遠離舞台的角落,女主不跟男主呆在一起,跑去跟沈江遙跳舞了。
但是看到夏茉莉臉上自然流露的笑容,林寄月由衷替她感到高興。
她尋找今天的壽星。系着紅色絲巾的晏星酌很好認,他站在吧台前,臉色不虞,跟坐在長椅上的徐枝意在說話,徐枝意右手側那頭耀眼金毛無疑是洛斯羽。
她趴在圍欄上俯瞰熱鬧的人群,過了一會,旁邊的陰影落了下來。
“我想……現在或許到了坦誠的時候。”他的胳膊壓在欄杆上,風吹過他柔軟的額發。
林寄月從人群中移開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晏虞陽的心情似乎因為這一舉動變得更好,笑意更深:“其實,我跟你來自同一個世界。”
平地起驚雷。
她呆愣在原地,緩緩開口:“你說的同一個世界是?”
晏虞陽:“襯衫的價格是?”
林寄月:“九磅十五便士!”
晏虞陽:“天王蓋地虎。”
林寄月:“寶塔鎮河妖!”
兩回合下來,林寄月不再懷疑,激動之餘,她顫顫巍巍地握緊了晏虞陽的手:“你是哪兒人?!你怎麼穿到這裡了!”
“我是臨江人,某天中午打瞌睡,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兒了。”
“我也是臨江人!!哎呀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林寄月高興得抓住他的手一蹦三尺。
一切蛛絲馬迹都連上了!當初在他車上聽到的歌也是在現實世界裡的歌!!
晏虞陽笑眯眯地順着她的指尖十指相扣,他的手掌寬大,骨骼的弧度清晰分明,青筋蘊含着蓬勃的力量,完整包裹住她細白的手,像是互咬的齒輪。
林寄月壓根沒有察覺到這種細節,她沉浸在書中世界冒出一個同病相憐的老鄉的喜悅。
不得不說,哪怕到了激動人心的認親環節,他的表情依舊符合書中角色的人設,皮套裡的靈魂跟晏虞陽這個角色相契合度一定很高,要是純演出來,這專業素養令林寄月是自愧不如。
“是你昨天救了我吧,你怎麼剛好在那個地方的?”
“下班路上想買些東西,正好碰到你了。”他說,“你站在馬路中間,我看到有一輛卡車要撞向你。”
晏虞陽停頓幾秒,繼續道:“我看見,世界好像靜止了。”
林寄月心跳也跟着停了一拍。
“但是我看到了你的眼淚,它在流動。”
晏虞陽的語調變得特别輕,仿佛會驚擾了什麼。
今天是滿月,夜色比以往更輕,山巒河海被月色浸得柔軟,她的發間流轉着亮銀。
“你發現我能動了,所以你憑借這一點,猜測我跟你來自同一個世界?”
她眨了眨眼睛。
晏虞陽:“合理猜測了兩點。”他松開其中一隻手指向天,林寄月低頭,忙松開另一隻十指相連的手。
他隻得任她松開:“猜測它試圖想抹除外來者的痕迹。”
它指誰自然不言而喻,兩人達成了相同的答案。
林寄月看了許多系統文,世界線總是會往正确的方向自動修正,也許系統類似扶大廈于将傾的角色,把林寄月喚進來查漏補缺,沒想到這個世界在她來之前就一攤稀碎,再明智的君主都無法挽救末代王朝的命運,她按照系統補窟窿的行為反而更加添亂,所以世界避免一顆蒼蠅毀了一碗湯,想把她這隻可憐的小蒼蠅驅逐出去。
那世界究竟想回到什麼樣的狀态呢?
是一切重來,順着命運軌迹按部就班嗎?
哪怕知道未來的軌迹,也無法改變命運。
她出神地盯着歡笑的夏茉莉,躺在椅子上撕花瓣的晏星酌,第十二夜的喜劇不眠不休地繞着兩個人走,形成無法割裂的莫烏比斯環,這似乎才應當是故事的結局。
隔着人群,無方向的眼神平等地掃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直到被一個強烈的視線鎖定,林寄月才從這種居高臨下的狀态下脫離出來。
自上次尴尬一别,她還沒想好怎麼跟鐘意打交道,一想到他口口聲聲的說什麼婚約者,她既不把這個兒時戲言想當回事又不想做這個壞人,冤有頭債有主,等什麼時候原主回來再去跟鐘意解釋吧。
晏虞陽看到她像打地鼠機器裡的埋頭地鼠縮回腦袋,問:“怎麼了?”
林寄月想到他也是穿書者,不如聽聽他的意見:“你不是穿進來了嗎?如果晏虞陽他自身有婚約,那個婚約者要你負責,你怎麼處理啊?”
晏虞陽想了想,蹲下,溫柔地盯着她的眼睛,說出的話卻直白得有些殘酷。
“這個世界隻有一個林寄月,而你花太多時間去考慮一個消失的人。”
他琥珀色的眸子瑩瑩發亮,看久了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所以,為什麼要為别人的一言之辭費盡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