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竹島嫌惡地皺眉:“因為他是個搖擺不定的人,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好,算什麼男人!”
“......”
倒也沒毛病——蓁祈暗暗想到,但她還是得順着自己的意思往出套話。
“或許,是因為太珍惜了呢?”
“哼。”伍竹島冷哼一聲,鄙夷地說道,“那又如何,自己的老婆不還是死了,那就說明這個男人沒本事,窩囊廢,他大不了回去和冥王幹一架啊!要我說,這個仙女就不應該被這個男人的臉迷惑,更不該因為他歌唱的好,曲子彈得好就跟他在一起,那就是風險投資,看一個男人,得看他對你好不好......”
眼看話題越扯越偏,蓁祈由最開始的認同,到後面的無語,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伍竹島代入了什麼自己想不明白的東西。
她出聲想要打斷,卻不料對面的人越說越興起,根本停不下來,好不容易被講困的睡意,那是一丁點兒也看不見了。
蓁祈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天賦失靈,想掰開他的嘴,再給他灌一碗大骨湯。
“男人,就不能找那種表面看起來好的,别人說的好聽的,被人吹捧的厲害的到底有什麼了不起,倒頭來不還是害死了自己喜歡的人,屁都沒有用,還占着茅坑不拉屎,這就是社會公敵,是有害垃圾!”
蓁祈:“......”
這種男人她基本上隻見過兩類,勸說女孩不要随便談戀愛的長輩,以及被戳中痛腳,無能狂怒的普信油膩男。
伍竹島顯然不是前者,所以蓁祈開始懷疑起陳寒的眼光了。
一個出了事沒什麼表率的隊長,還喜歡長篇闊論的碎嘴子。
陳寒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喜歡上這麼一個東西,而且......她上下打量了伍竹島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所受的打擊,她覺得顔值這人也就一般般吧,還有些猥瑣,能當上隊長估計真的是實力硬吧。
想着,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施小時的臉來,連帶着伍竹島嘔啞嘲哳的演講也變得模糊起來。
那個人,平時不怎麼說話,有些結巴,是衆人眼裡的縮頭烏龜。
但她卻莫名沒有這種感覺,或許是因為他出手幫助過她,在衆人離心時,站出來說過公道話。
可能是因為結巴吧,所以平時有什麼要緊的想法,也很難說出,這麼一想,她恍惚間又注意到了一些,自己餘光掃射到的細節。
他總是躲在最後面,有些蜷着背,看起來是那麼不打眼,大家罵他,他也不敢出聲,又倒像是個膽小怕事的性子。
那雙澄澈的眼睛,開始被厚重的劉海遮擋阻隔了起來,看不真切了,連帶着那束光亮也變得暗淡起來。
消失許久的噪音再一次響在耳邊,蓁祈愣了一下,随後聽到了伍竹島重複的令聲:“你怎麼不說話?你以後一定要離我剛剛說的那種人遠點,我給你說你是不知道,那種人......”
“我知道。”蓁祈情真意切地握住他的手,“你說的我都聽進去了,晚安,早點休息。”
“我......”
不等伍竹島反應,蓁祈先一把掀起被子,活魚一般“醋溜”一下竄進去,再将毛絨絨的腦袋從被子裡擠出來,短短的頭發因為靜電,乍起一簇又一簇的小煙花來。
“晚安。”蓁祈說完,倒頭就睡。
留下伍竹島一人站在夜色裡,靜默在床邊,半晌沒有說話。
良久,就在蓁祈真的快要睡着的時候,他上前來,似是想要将手覆在她的額頭,懸空許久,卻還是沒有将手落下來。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呢喃着。
随後,一陣拖鞋曳地的聲音傳來,蓁祈的卧室房門被緩緩關上。
從客廳透過來的光線被擠壓成條,扇子似的一點點合攏成窄小的縫,随後消失不見。
被子裡的鼓包咕蛹了一番,蓁祈裹着被子,側身望向陽台暗綠色的植物,眸中一片清明。
她在心裡暗自嗟歎:“陳寒啊陳寒,你的郁金香先生,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
次日清晨,比昨晚多睡了三個小時的蓁祈頭昏腦脹的起來,發現這個副本真正威脅她生命的,不是潛在的危險、倒計時的火災、重生複仇的鬼魂、算計她的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