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言耍她?她不明所以,轉身要走。
劉午卻又突然出現:“影雪?”
沈晴微回過頭來,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掃了一眼劉午。是他沒錯。
“劉午,你……是人是鬼啊?”
“我當然……是鬼啊!”劉午忽然扮鬼臉,故意說得神神叨叨的。
本來這地兒玄乎,讓她有點惴惴不安的。但是,劉午還是那個劉午,賤嗖嗖的,不過讓她沒有那麼害怕了。
“你不是搬走了嗎?”沈晴微想起方才那位婆婆說的話,按理說劉午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我……回來取點東西。”劉午像是想起什麼事情,眼神閃閃躲躲,仿佛在掩飾什麼。“倒是你!影雪,你怎麼閑着沒事到處晃悠!閣主交代的事情你辦好了沒有就在外面瞎晃,難怪閣主總是對你恨鐵不成鋼!”
若是往日,沈晴微還會覺得是同門之間的玩笑話,可知道劉午的身份後,沈晴微卻覺得諷刺。
“是!我在這兒就是閑的沒事亂晃悠,您呢,身為閣主的‘左膀右臂’,就是時時刻刻辦正事。對不對?”說“左膀右臂”四個字時,沈晴微故意加重聲音,諷刺意味再明顯不過。
若這次不是周臨言有意透露,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劉午會背叛宿彌。
她和宿彌都被他變了——這個人雖然平日裡瞧着沒有個正形,但是對宿彌的吩咐是說一不二的。他對宿彌的仰慕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沒成想,第一個背叛宿彌的,竟然就是看起來“忠心耿耿”的劉午。
周臨言究竟給劉午什麼好處,讓他不惜背叛景仰之人,讓他心甘情願承擔這麼大的風險?她和周臨言的相處過程中,就看出他擅長收買人心。不過,他到底是拿什麼收買劉午的?她有點兒好奇了。
“信。”沈晴微将密信塞到他手中,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劉午既然為周臨言效忠,自然認得出信是他寫的。沈晴微不必多費口舌。而且,她不願意和他多說什麼。
劉午背叛宿彌一事證據确鑿。顯然,宿彌要去鼎松山這件事就是劉午洩露給周臨言的。
她很生氣——為宿彌憤憤不平。宿彌對劉午怎麼也有知遇之恩吧,可劉午呢,倒戈時還不忘踩一腳。鼎松山一行本就兇多吉少,劉午還嫌宿彌命太長似的,竟然告訴周臨言。在霄定閣這麼多年,他劉午是不知道霄定閣和周臨言不和嗎?就算他的背叛是有難言之隐,可——為什麼要透露這件事啊?這會給宿彌帶來多大的危險?而且,宿彌隻告訴過他一個人。隻要他不說,周臨言又怎麼可能主動開口問?
她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多給劉午,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
“等等!”劉午顯然才到這封信是誰寫的,收起平日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連語氣都變得幾分嚴肅。
“做什麼?”沈晴微雖然不耐煩,但還是停下腳步。
“影雪,你……”劉午不敢相信,這是影雪。一時間,他倒是覺得宿彌有點可憐了。
“我也和你一樣,是叛徒?”沈晴微心裡積攢已久的怨氣在那一刻爆發。她沖到劉午跟前,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罵罵咧咧:“劉午,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靠出賣宿彌來為自己的前程鋪路。
“有些人就是狼心狗肺,一顆心怎麼也捂不熱的。”沈晴微陰陽怪氣道,咬牙切齒,眉目間恨意顯然。
說完這些,還是不解氣,于是乎,又加上幾句。
“我若是宿彌,我便要把你的心剖出來,看看你這顆心裡,究竟藏着些什麼?
“沒良心的東西。”
雖然沈晴微不知道為什麼劉午要背叛宿彌,但是她就是恨,恨得牙癢癢的。宿彌在劉午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若不是宿彌,劉午能活到今日?若不是宿彌,劉午能在京城買上房子?若不是宿彌,哪有今日風風光光的劉午?
就算他有苦衷,那他為什麼要出賣宿彌?鼎松山之事,他不主動透露,誰又會嚴刑逼他說呢?
“影雪,叛徒之名,我認。但是,若你也背叛他——那他也怪可憐的。”
“是嗎。”沈晴微沒有狡辯,也沒有否認。
她現在表面投誠周臨言,隻是為了獲取他的信任拿到“青有思”。她不會背叛宿彌的。過去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不過,她既然利用周臨言,該有的誠意也不能少。她不會出賣宿彌,也不會趁機害周臨言。她與周臨言是合作。合作嘛,自然是互利共赢。這幾年,她在宿彌身邊經曆的事情也不少了。江湖上這點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宿彌可不可憐我不知道。不過,劉午,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周臨言這樣一個狡詐多疑之人,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相信劉午?今日是劉午背叛霄定閣,周臨言就不怕,步了霄定閣的後塵嗎?這點道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影雪,你總是那麼自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人生在世,還是無能為力、事與願違的時候多。”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無能為力’。劉午,你可真厲害,叫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呢。”滿是譏諷之意。
“既然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沈晴微避之不及。
前腳都要走出大門了,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沒有完成的“大計”。
既然圈套已經下了,周臨言要劉午做什麼?沒準這是破局的關鍵。
她停下腳步:“劉午,你不會置宿彌于死地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