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微深吸一口氣,山間的空氣清新,讓她又累又煩的心稍稍平複一些。
“你放心,我既不會殺你,也不會傷你。
“如果我有心害你,早就将你的面具揭下來了。
“我隻是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事。于你,于我,都有利。”
“究竟是什麼事啊?你就先透露一點呗。”
在短短幾刻間,“青白玉”怕是把他做過的虧心事都在心裡過了一遍。
每想起一件事就嘀嘀咕咕自言自語,一通分析後又搖搖頭,“應該不是”。
如此往複,不厭其煩。
沈晴微耳朵都要起繭了。
“吃吧。”沈晴微掏出一顆藥,逼“青白玉”咽下去。
“這是什麼?你不會要把我毒啞吧?”
“青白玉”想要吐出來,可那藥已經被他咽下去了。
“你安靜一點。我剛剛給吃的,是我一個朋友煉的獨門毒藥,如果三天後沒有服下解藥,你會……”
“會怎樣?”
“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青白玉”識相地閉上嘴。
耳邊終于安靜了。
她原以為“青白玉”是那三個人裡最精明的。現在看來,也許恰恰相反。
他還是不說話時看着聰明一點。
沈晴微走了很久很久,終于回到她“失蹤”的地方。
城南的一條街。
隻是,她來來回回看了許多遍,始終沒有看見自己那把劍。
怎麼會?
她記得,她就是把劍放在路西側的稻草堆旁的。
昨夜為了掩人耳目,在發現有人靠近時,她特意将手中的劍扔到一邊。就是為了防止自己一拿起劍就忍不住還手。
夜裡百姓不敢出門。她也放寬了心,不怕劍會丢。
可是,怎麼就是找不到了呢?
那柄劍,可是宿彌送給她的。
沈晴微不悅地皺起眉頭,又看看手中的人質。罷了,當務之急是完成離澈山的任務。
屬于她的東西,遲早會找到的。
沈晴微挾持着人質往客棧走。一到夜裡,玺州就像是座空城,即便現在天快亮了,依然沒什麼人影。
沈晴微想,這樣的日子未免太過無趣。
半路,忽然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周臨言。
他怎麼在這兒?
三皇子看上去有點憔悴,沒有往日的那份神采奕奕。幾縷碎發散在額前,衣裳也還是昨日那件。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也因為布滿血絲而顯得猩紅。
沈晴微的視線一路下移,落在他左手握着的劍上。
那是她的。
沈晴微一掌将身前的人質拍暈。
“殿下?”
“你……”
周臨言看到沈晴微的第一眼,眼中像是見到了初升的太陽,既激動又驚喜。
可是定睛一看,他蹙起了眉。
沈晴微不知道這位三殿下又發什麼脾氣。
他一言不發地将自己從頭到腳掃視一圈。如果眼神能化作箭簇,沈晴微現在已經被捅成篩子了。
偏偏,他又什麼話都不說。
沈晴微無奈歎氣:她不是把事情處理得很周到了嗎?給他留了字條,第二天又帶回關鍵證人。
周臨言耷拉着臉給誰看呢?
“殿下,我給你留了字條的,我去查案了。這不,把證人綁回來了?”沈晴微擠出一個谄媚的笑,卻因為嘴角的幅度太大,扯到了還沒結痂的傷口。
“嘶——”沈晴微輕輕摸了摸嘴角,倒吸一口涼氣。
可惡的廷項,趁她昏迷沒少給自己扇巴掌吧?
下次,她絕不會輕饒他。
周臨言從沈晴微手上接過“青白玉”,還是一言不發。
沈晴微和他并排走着,旭日的光輝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神明的庇護。
可是,沈晴微卻覺得,一團濃密、陰沉的烏雲盤旋在他們頭上,将雨未雨——這些都拜周臨言所賜。沈晴微本來可高興了,陰晴不定的某人卻讓她咽不下氣。
連空氣都那麼悶。
人也悶。
古人雲:“伴君如伴虎。”
沈晴微強烈認同,隻是一個三皇子就那麼可怕了,真要是皇帝身邊的人,這日子……啧啧。
到客棧以後,沈晴微見周臨言還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她也惱火。
她真是欠他的!
“殿下,這人……”
沈晴微猶豫地看了看暈倒的“青白玉”。
“影雪姑娘本事大,自然是你說了算。”
這麼說是吧?真當是她軟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沈晴微一肚子火。
她沈晴微可不是什麼善良大度的老好人!
換以前,别人惹到她一點,她絕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不受一份窩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