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像是被生生劈成了兩半。
心口突然一陣一陣地抽痛,疼得她頭皮發麻,捂住了心口。或許情緒是大起大落,太過費心神了。
但她不能在周臨言面前露出異樣。
恰逢疾風掠過,沈晴微在風中連連咳嗽幾聲,來掩飾自己的方才錯亂的呼吸。
“沒事吧?”
周臨言忙不疊到她身前,一邊扶住她,一邊替她擋風。
沈晴微搖搖頭。
方才她的神色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異樣吧?
不行,先得把周臨言糊弄過去。
“我的傷口好疼。”沈晴微繼續捂着心口,“可能是天氣熱出汗了,汗水浸到傷口。”
沈晴微緊緊咬着下唇,她不動聲色地從周臨言手上掙脫,走到一旁的樹下,扶着樹緩了一口氣。
“身體重要,你快回去休息吧。”
周臨言話說出口,似乎有意識到語氣不對,趕緊改口道:“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日?”
沈晴微搖搖頭:“我緩緩就好。”
其實沈晴微的傷口已經沒那麼疼了。但她不想讓周臨言看出她方才的異樣起疑心,所以才演了這麼一出。
他也是腦子一熱就不清醒了——她遍體鱗傷的時候都能一聲不吭,如今怎麼可能這麼弱不禁風。
可周臨言偏偏就信了。
或者說,他其實察覺了異樣,但是選擇配合她。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糊弄過去就好。
沒過一會兒,沈晴微站起身來:“我沒事了,我們去查案吧。”
“好。”周臨言跟在她身後,像是影子一般。
一路沉默。
周臨言率先打破了沉默:“容乙的死,你怎麼看?”
沈晴微直言:“假死脫身,替人背鍋。”
周臨言故意矯揉造作道:“哇,我們真是心有靈犀,連思路都是一樣的!”
“殿下,你真的确定臯王回京時間是五月底嗎?”
周臨言點點頭:“怎麼,連我都不信?”
“不是,隻是想要再确定一次。”
周臨言仰着頭,忽然轉過身,背對着沈晴微,一字一句道:“我确定。我不會忘記那一天的,因為有人想要打着叛軍的旗号,除去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差一點,我……”
周臨言深吸一口氣,聲音越來越輕。
想起一些往事,周臨言忽然像是中邪了一樣,放聲大笑起來。
他背對着沈晴微,沈晴微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覺得這笑聲像是春寒料峭時的夜裡的傾盆大雨,潮濕,陰冷,凄涼。淅淅瀝瀝,聽着雨聲,就讓人心裡發涼。
此時此刻,他或許并不想讓她看到他的臉才轉過身去。沈晴微站在原地,有點兒不知所措。
“周臨言,你……沒事吧。”
他清歎一口氣:“算了,都過去了。”
“沈晴微,你别對我太好。”
周臨言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
她又對他好了?
他這得又多缺愛啊?
她看着地上的螞蟻,竟然覺得此時此刻,周臨言就像是地上爬着的螞蟻,那樣簡單。
沈晴微輕聲說道:“動動嘴皮子敷衍幾句的事,倒也不必當真。”
周臨言好像沒聽清似的:“什麼?”
沈晴微:“沒什麼。”
“沈晴微,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沈晴微故意斥責道:“青天白日,成何體統!”
但她還是猶豫着向周臨言走去。
周臨言忽然轉身,将她擁入了懷中。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就像是在抱着什麼寶貝,生怕磕着碰着。
“好了,現在不隻是動動嘴皮子了。”
“謝謝你,沈晴微。”
不遠處有人盯着!
沈晴微察覺了異樣,推開了周臨言。
“是誰?”
她的一枚暗器已經從手上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