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途中。
顧清宴仰靠座椅,側臉一動不動地望着窗外,謝昭意戳了戳他的胳膊,輕聲問:“困了?”
街邊霓虹雀躍面上,點綴得那張精彩絕倫的臉越發迷人。顧清宴掀起眼皮,深沉的眸子動了動,半晌,帶着點委屈地說:“以後不許和他吃飯了。”
謝昭意:“?”
顧清宴縮起肩膀嘀咕:“長成那樣的一看就是壞人。”
謝昭意:“?”
車程向前,謝昭意咂摸半天,咂摸出一點意思。
她挪到顧清宴身邊緊貼他,顧清宴别過臉不看她,她抱住他的胳膊,腦袋垂下挨着他的肩,嗡聲問:“你是吃沈澤的醋嗎?”
這句話直擊要害。
顧清宴低垂視線,“嗯。”
“以前也吃?”
“嗯。”
“我什麼時候帶你見過沈澤?”
謝昭意是真的記不起來了。
“分手前的那個春節。”
謝昭意仰臉看他,哦,記起來了。
沒記錯的話,就一個照面吧……值得記這麼久嗎?
她輕拍着顧清宴的胳膊,安撫:“以後我們不和喬新昀吃飯了。”
顧清宴側眸,“沈澤呢?”
“……”謝昭意讪讪地問:“沈澤也不能見了?”
顧清宴沉默。
是想要應下,但明知這麼做不對,而不得不閉嘴的沉默。
謝昭意不懂他為什麼吃沈澤的醋,緩聲:“我和沈澤已經認識十幾年了,連他光着屁股在池塘遊泳的樣子都見過,怎麼可能對他有非分之想?”
“哼。”
哼是什麼意思?
謝昭意感到好笑。
這人怎麼越來越幼稚?
她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扭過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柔聲教育:“說好的,要多溝通,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車内未開燈,視野晦暗,謝昭意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能照進人心裡。顧清宴探下脖子,在她眼睑上落了一吻,親過,又若無其事地抱臂坐好。
謝昭意莞爾,“現在能說了嗎?”
顧清宴又哼了聲,啟唇:“你對他笑了。”
謝昭意輕嗤:“這算什麼理由?我每天都對那麼多人笑呢。”
她扯開顧清宴抱着的胳膊,拽住他的手和她扣住。
這種強勢的親密讓顧清宴心情好轉,更願意敞開心扉。
“那次春節前的兩個月,你總是在發呆,問你在想什麼你也不說,和我在一起時很少笑。我隐隐覺得不安,感覺你好像喜歡上别人。我迫切地想要抓住你,提議帶你回家見我爸媽,想盡早結婚,不給你逃跑的機會。可你拒絕了我。”
所以,當他看到謝昭意對沈澤笑時會那麼在意,以至于在分手的三年間經常夢見。
想到這,他皺起眉頭。
謝昭意擡手撫平眉間波紋,“這樣不好看。”
聞聲,顧清宴舒展開眉目。
他對自己的認知清晰,深知謝昭意對他的喜歡基于他的臉。一開始難以接受,時間久了,也就說服了自己——
臉是他的一部分,沒必要抗拒。
謝昭意親了親他的臉頰,望了眼前面。
她其實還想幹點别的,但司機在,先忍耐吧。
一路忍耐到家,進門後,她蹬掉鞋,猛地踮腳勾住顧清宴的脖子。柔軟的腹部頂着她,她軟了身子,不敢貼得太緊。
顧清宴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驚了一跳,很快憑着本能驅散驚訝,隻剩下探索的欲望和沉淪的沖動。
他環抱住謝昭意,低臉貼住嬌豔的雙唇,極盡溫柔地吮吸。
那絲絲縷縷的勾纏對現在的謝昭意而言根本不夠,她越發探入,攪弄,掠奪他的氧氣,像是要把他全然占有,甚至是吞噬他的一切。
這進攻性太罕見,顧清宴覺出不對勁,扶住她的肩膀,拉開些許距離。
玄關的燈從頭頂投下,罩在他們身上,落成一個圈,世界悉數縮在圈裡。
空氣中漂浮着灰塵粒子,他的臉光滑得宛若一塊牛奶補丁,軟軟的,香香的,讓人忍不住要啃一口。
謝昭意再度踮腳,在他臉頰輕咬,随即戀戀不舍地拍了拍他的腰,“去洗澡。”
“我幫你洗。”
顧清宴腦袋嗡的一聲。
太奇怪了。
即使是在倆人感情最濃烈的時期,謝昭意也沒如此激情過,以往倆人的親密都是在他的主動下進行。
謝昭意往裡走,他握住她的手,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謝昭意面上并無任何不悅,唇畔噙着淺淺的笑,“洗澡的時候慢慢說。”
沒得到答案,顧清宴咕哝:“也沒喝酒啊。”
謝昭意聽見了,笑笑,沒說話。
進了卧室,顧清宴往衣帽間去,謝昭意拉住他,搖頭。
“我去拿睡衣……”話至此,顧清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必穿。
一股熱氣在脖頸處升騰,紅暈從下颌蔓延往上,顧清宴成了草莓牛奶,粉粉的。
謝昭意感到新奇,“你以前也不是這麼容易害羞的人啊。”
她牽着他往浴室去。
顧清宴回:“你以前也沒這麼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