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趕集采風

老牛頭年輕的時候，有個高手夢。畢竟誰知道家裡有本武功秘籍，都淡定不下來，會想着能不能重現祖宗時代的輝煌。

具體牛家祖宗有啥了不得的事迹，也沒記載留下來。隻幹巴巴一本秘籍，代代當成寶，又代代當成草。就又愛又恨，非常之矛盾。

牛家人基本已經默認，這本秘籍是祖宗拿來吹牛皮的，沒人當真。每每在傳給下一代時，才會激起一點“如果是真的就好了”的念頭，但也是基于傳承的義務，而不是真的抱有期待。

如今乍然驚覺，自家外孫女參悟了秘籍，老牛頭仿佛在做夢，高興的不能自已。他恨不得自己也練上一練，這樣到了地底下，跟祖宗十八代見了面，能把他們吹出地府。

趙惜身懷秘密，不好跟他言明，想了想又不忍心潑冷水，糾結半天才附耳過去，悄聲道：“我在京市得到一本書，發現跟咱家的秘籍可以搭配着修煉，因為書得來的途徑有問題，看完我就燒了。”

老牛頭聞言眼神閃爍，心中升起無數猜測，不過他沒做聲，繼續聽趙惜說下去。

“晚上我默寫出來，希望外公趕緊練一練，往後有人問起來，就說兩本是一套，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趙惜思考半天，覺得唯有此辦法不會引人懷疑，反正老牛家正兒八經會幾下的，除了外公和她，再不會有别人。一旦等外公練會，其他人無論怎麼調查，都查不出問題。

“光默寫還不行，得做舊，不過這難不倒我，你隻管弄出來，剩下的由我解決。”老牛頭是老革命出身，深知如今和平的表象下，還有很多别有居心的人，他們颠覆華國亡我之心不死。為了确保萬無一失，他還是忍不住追問，“你老實說，東西到底出自哪裡？我聽完後，左耳進右耳出，再不會跟人提起。”

趙惜瞧瞧門外，姚翠蘭在廚房裡炒菜，倆小孩在東屋裡呆着，她聲音壓的愈加低，半真半假道：“我幫公安破獲了一個人販子組織，發現裡面有間諜，似乎跟境外有關。尋找證據時，無意間發現的那秘籍，當時沒人，我就偷偷昧下了。”

老牛頭覺得奇怪，反問道：“那個間諜不會說出來吧？”

“秘籍應該不是間諜的，據說那處房子是人販子租來的，我觀察過房東，對方似乎也不知道秘籍的存在。”趙惜說來說去，就是想表達，其實她具體也不知道秘籍出自哪裡。

“華國經曆這麼多年戰火，多少好東西毀于一旦，又有多少好東西被當成破爛棄如敝履，興許這秘籍也是吧？”老牛頭可惜地搖搖頭，擺着手道，“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午飯煮的大鍋菜，裡面放了上午分到的肉。家裡男人們都有工作，雙胞胎和趙惜的戶口更是不在村裡，下地領公分的隻有姚翠蘭和嶽梅花。村裡分肉是根據工分來的，即便婆媳倆是種莊稼的一把好手，拿的都是滿工分，肉也沒分到多少。

姚翠蘭把窩頭放在桌上，發愁道：“閨女，下午你去鎮上供銷社和集市看看，有肉的話就再買點，一會我給你拿肉票。”轉身她又喊倆孫子出來吃飯，趙惜答應一聲，跟着出去端菜。

大鍋菜分了兩盆，一小一大，趙惜端菜的時候，姚翠蘭指揮道，“拿小盆的，大盆的等晚上人多了再吃。”

趙惜第一次吃大鍋菜，看着就是亂炖，她試探着夾起一坨白菜葉子，發現挺入味，味道還不錯。接着嘗了肉片，丸子，南瓜，粉條，海帶……丸子似乎跟學校裡做過的不一樣，學校的那種比較酥，說是有肉，吃起來卻像肉糜，沒有任何嚼頭。

家裡丸子是姚翠蘭炸的，放的芡比較多，裡面還摻和了肉湯，在鍋裡煮多久都不會爛，吃起來非常勁道。唯一美中不足，姚翠蘭炸的丸子個頭太大了，不是圓的，有點扁長，形态不怎麼規則。

趙惜吃了兩個丸子，還塞了個窩頭，想再吃一個丸子，就有些吃不下了。她低頭瞅瞅碗裡，還有很多菜沒有吃，估摸把這些菜掃光，自己就飽了。頭一次，長公主深切感受到眼大肚子小是什麼滋味。

“翠蘭在家嗎？”飯還沒吃完，外面傳來叫聲，趙惜耳尖，直接提醒道，“娘，外面有人找你。”

“誰找我？”姚翠蘭不明所以地起身，迎出去一看，是村委會婦女主任。對方拎着一條肉，看樣子得有二斤多，她猜到對方來意，但還是裝作不知道，笑着問，“主任這是……”

婦女主任“嗐”了一聲，吐槽道：“上午殺豬，一群老爺們幹瞪眼，愣是幹不過你家那丫頭。這是村裡給殺豬匠的獎勵，本來還有兩盒煙，你家丫頭又不抽，我就做主給她抵成了豬肉。”

“翠蘭妹子，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吧？”末了，婦女主任不太确定地反問一句，生怕自己好心辦壞事。

“怎麼會？抵成肉挺好的。”姚翠蘭正愁肉少，這一下多出近三斤，她心裡早樂開了花，然而表面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非常淡定地說道：“麻煩你走這一趟，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在我家吃點？”

“不了，我家也做着呢！”婦女主任一擺手，轉身離開。

姚翠蘭把肉拎到堂屋，讓趙惜看一眼，提醒道：“上午你幫村裡殺豬，他們給的獎勵，這下子，咱家徹底不愁肉了。”

趙惜若有所思反問：“那下午去鎮上，見到豬肉還買嗎？”

“買！我記得有幾張肉票，是地方票，快過期了，得趕緊用掉。”姚翠蘭平時不舍的吃喝，過年難得孩子們比較齊，就想高高興興吃好點，也不屈了這阖家團圓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