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梁珩當時被死亡剝奪的感知延遲回到他的靈魂上。
他終究還是感受到了雨季的潮濕。
系統沉默不語,它自然是知道梁珩死前的樣子,也看到他那一雙外表體面端莊的父母當時哭得又是多麼狼狽不堪。
“怎麼,她生氣了?”梁時木冷不丁出聲。
梁珩擡眼看向他,黑潤的眼眸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他的眼中好似在下一場壓抑的陰雨。
他在難過?
梁時木為自己這個感知怔愣了一瞬,随後一股師出無名的怒火湧上他的心肝脾肺,這火湧上他的喉舌,成了尖銳的話語。
“既然你這麼舍不得,那你去找她啊,你跟着我做什麼。我也不是以前那個哭着找爸爸,卻怎麼也找不到的蠢孩子。”
一輛公交車正好駛來,停在梁珩他們等待的站牌下。
梁時木大步向前,率先上了車刷了公交卡。
梁珩站在下面,微微睜大眼睛,他懵懵地問:【系統,梁時木他這是怎麼了?】
系統涼涼道:【誰知道,可能是狂犬病犯了。】
【?真的嗎】
系統:【???】
梁珩:【那我先帶梁時木去醫院,這個病很嚴重,拖不得。】
系統:【…………】
“小夥子,你還上不上車。”公交車司機看着站牌下的梁珩,催促道。
梁珩立馬上車,他正要歉意跟司機師傅說他暫時不坐這班,然後要去座位拉梁時木下車去醫院的時候。被震住的系統終于從一種恍惚中回過神來,它及時道:“别拉人,把币投了找個位置坐着回家。”
梁珩猶豫:【可是——】
系統:【沒有可是,聽我的,不會出任何問題。】
【哦。】梁珩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他投完币,公交車司機也關上車門啟動了車子。
梁珩看了一眼車廂,梁時木坐在車廂後排靠窗的位置,他側頭看着窗外,沒有看他一眼。
梁珩本來是想和梁時木坐一排的,但由于沒有位置,隻能坐在車廂中間靠窗的單個座位。
他看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城市街景,擔心道:【真的沒有問題嗎?狂犬病是個很嚴重的病。】
系統:【……故意的?】
【什麼?】梁珩感覺系統的話沒頭沒尾的。
系統長長沉默,最後憋出一句,【沒事,敗給你了。】
梁珩越發疑惑:【我怎麼了?】
系統:【一邊玩去吧。】
梁珩微微抿唇,過了一會兒,公交車都已經停靠幾個站後,梁珩沒忍住又問:【真的沒問題嗎?】
系統感覺自己并不存在的肺都深吸了一口氣,它說:【我剛在開玩笑,懂嗎。梁時木身上沒有狂犬病,他純純是腦子有病。】
系統說完,怕了一般補充道:【這裡的腦子有病是指我在單純辱罵梁時木,懂?請不要理解成病理上的意思。】
梁珩皺眉,他嚴肅道:【不可以随便辱罵他人,這樣不好。】
系統:【…………】
系統徹底敗下陣了,一直到回家它都沒有再出一聲,然而梁珩也并沒有注意到系統的故意不說話。
一到了家,關上了家門,梁珩就想好好和梁時木談談,
但梁時木完全沒有要談的樣子,他不知道在生什麼氣,進了家門就直接進了他自己的房間關緊了房門。
梁珩:【系統,梁時木這是怎麼了?他在校門口他就不高興,回到家怎麼還是不高興。】
系統沒說話。
梁珩問不了統軍師,就自己敲門問,在他看來,溝通才是交流之本,解開矛盾之匙。
兩根指節輕敲兩下,他貼着門問:“時木,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你跟我說好嗎?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你可以把門打開嗎?我進去和你聊聊,好不好。”
梁珩說完,靜等了三分鐘,門内一點聲響都沒有。
梁珩沒有失落也沒有生氣,梁時木的難搞他從一開始就有心理預期。
他準備敲第二次的時候,系統道:【夠了哈,叛逆少年要生悶氣就讓他氣,他氣飽了自然就會出來,你一直熱臉貼過去做什麼,挨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