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州腦袋湊近他,兩人的鼻尖近在咫尺:
“求人也該有個态度,我還沒吃晚飯。”
語畢,他松開了手。
孟希下巴兩側留下了淺淺的紅色指印,腮幫子一鼓,自己上手揉了揉。
【這臭男人真是反複無常。】
“我也沒吃飯嘛,而且我不會做菜呀,要點外賣嗎?”
傅文州那隻手藏在身後搓了搓,還沉浸在上面留下的餘溫,恍惚開口:
“我從來不吃外賣。”
“那就出去吃咯?”孟希無奈說道,已經打算去換衣服了。
但傅文州再次拒絕了這個提議:
“太麻煩了,我看小區門口有家玫瑰餐廳,他們的幾道招牌菜還不錯,你去買上來。”
男人叉開腿舒舒服服地坐上沙發,兩眼一合便吩咐。
孟希被他這樣子搞得腦袋懵懵。
“這和外賣有什麼區别?”他難免問出口。
然而傅文州隻是瞥他一眼,就自顧自地報上了菜名:
“椒鹽排條、醬爆豬肝、酒淋草頭、土豆色拉、鹹肉菜飯。”
這也太多了吧?!
孟希越聽越難以壓制自己的怒意,面上卻要笑嘻嘻地都記下來。
【萬惡的資本家,就知道剝削!】
“去吧,這段時間我會好好考慮下你剛才的訴求。”
傅文州輕飄飄兩句,極其精準地把控住了孟希的内心。
孟希露齒扯出一個頗假的微笑:
“好的傅總,您稍等哦。”
他回到卧室把睡衣換下來,套上短袖短褲便出了門。
外面燥熱十分。
孟希左思右想,總是猜不透傅文州的心眼,也不明白他今夜的造訪究竟為何。
看白天孟令韬在程家唯唯諾諾的樣子,男人根本沒必要對着自己委曲求全。
另外,他與程嘉恩的仇怨,是人盡皆知的嗎?
那為什麼剛才系統沒有正面回答呢?
孟希呼喚了好多次,這個飄忽不定的“金手指”也沒了應答。
傅文州已經有了青松集團,就算程家再有錢,也不至于拿人命去賭吧。
會不會是程嘉恩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但也不對,孟希又在腦中推翻一個設想。
隻因為段秋凝曾經說過,她那位英年早逝的同學人品極佳。
不過,按照她的說法,此人應該是心髒病去世,怎麼能跟傅文州扯上關系呢?
看來必須再去找段秋凝見一面了。
孟希連自己生母的案子都還沒斷幹淨,這便又來了一樁。
這個世界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腥風血雨。
如果他當時睜開眼,是生活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裡,那該多好?
孟希走了滿身的汗,終于來到玫瑰餐廳。
此處門庭若市,正值飯點。
傅文州點的還都是些費功夫的菜,恐怕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孟希歎一口氣,取了号坐在店裡吹着空調漫長等待。
等月亮探出頭,時間溜走的速度仿佛忽然加快。
他提着飯盒上樓,熱得直想吐舌頭,推開家門才勉強活過來。
而傅文州竟倚着牆立在門口不遠處,随意撐起的雙腿像是在拍什麼平面宣傳大片。
孟希愣了一瞬,手背擦過滾燙的脖頸:“你……”
男人本來早就注意到他的到來,隻是聞聲才直起身體。
“臨時有些事情,先走了。”
他腳步松弛有度,一步一步來到孟希眼前,準備大咧咧地繞過去。
孟希卻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伸手拽住他:
“我好不容易給你買回來的,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你不是也沒吃晚飯麼,自己吃吧。”
傅文州身子一歪,便掙脫了他的手,邁開腿就要走。
孟希視線下移,留意到他襯衫下擺處露出來晃蕩的兩條兔子腿。
“站住!傅文州!”
他再度擋在男人身前,質問道:
“誰讓你進我房間的!”
傅文州居然把那隻兔子玩偶夾在臂彎中企圖偷偷将它拐跑。
“哦,随便看了看,你房間還挺亂套的。”男人臉不紅心不跳。
“誰問你這個了,”孟希氣得直咬牙,臉已然紅透了:“把娃娃還我!”
“這小兔子長得和你很像,送我吧。”
“不要。”
孟希皺起鼻子。
傅文州對他的抵抗置若罔聞,略微俯下身,擡起胳膊,指尖撫過他亂糟糟的劉海:“你說話管用麼?”
“你不能這樣欺負我,傅文州!”
“好,不欺負你……”男人想了想,告訴他:“把微信打開。”
孟希以為他是要給自己報銷轉賬,立馬先入為主地點開收款碼。
傅文州輕哼一聲道:
“錯了。”
他指腹觸碰孟希的手機屏幕,點開了一張五彩斑斓的個人二維碼,掃完之後潇灑離去。
孟希沒揪住,叫他明目張膽地拐走自己的粉色小兔跑掉了。
這個晚上除了屈辱還是屈辱。
孟希牙齒都快咬碎了,不知道在心裡罵了傅文州多少遍,把打包來的飯盒擱在餐桌上,轉身去接了一杯冷水灌進肚子裡。
一杯不夠,他又接滿,走到客廳坐下來慢慢喝。
孟希目光再次落在茶幾上那堆東西,簡直稱得上是心煩意亂,目光粗略滾了一遭,卻倏地頓住。
“欸?”
紙巾上被他親手扣掉的果幹去哪了?
孟希朝垃圾桶裡和地上各自望了一眼,都沒什麼蹤影。
這時間,手機叮咚響出聲——
[驗證消息]
[牙牙爸:我是傅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