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
孟希瞪大雙眼,哪裡還敢再把自己的手送到傅文州掌心,忙從沙發起身。
【不就抱了抱你的狗?至于追到家裡來欺負我嗎!】
他委屈得很,嘴巴一撇,企圖用眼神控訴。
傅文州卻無端歎了口氣,腦袋低了下去:
“抱歉。”
這聲音太輕,一時間孟希都以為自己幻聽了,呆了許久。
男人反而也站起身,來到孟希面前。
“我下手沒輕重,不是有意的。”
孟希已經完全傻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
傅文州在跟他道歉嗎?
原本正常無比的一件事,放在某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這裡便十分稀罕。
“今天在東湖壹号,是因為孟令韬在,不得不那麼對你說話,但我從始至終,都沒想讓你離開公司。”
“那你、我……”
孟希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難免語無倫次,不知從哪一點開始切入質疑。
“原諒我,回到我身邊,好嗎?”
傅文州俯下身,極度壓低自己的姿态。
可聽他語氣,更像是在哄生氣離家出走的妻子。
【慢着。】
【我是午覺還沒醒,對吧?】
男人的這種态度叫孟希驚悚非常,後背幽幽發涼。
許是他長久沒有應答,傅文州再次歎息,眼神黯淡下去,緩緩直起腰:
“暫時不接受也沒關系,我的道歉禮物總可以收下吧?”
男人側目示意堆得滿當當的茶幾。
孟希這才喘口氣,隻不過還跟他隔着一定的安全距離。
他蹲下來,扒拉那幾個袋子。
水果、一大兜進口零食、奶油蛋糕還有之前吃過的吐司。
僅此而已。
孟希不禁憤憤揚起頭瞪着他。
【豈有此理,哪有道歉禮物全是吃的?把我當飯桶嗎!】
“我不能吃奶油的。”
他說道。
傅文州靠過去解釋:“我問了店員,訂做的豆乳奶油,全程沒有添加乳糖。”
“哦。”
“吃不完記得放冰箱,别吃壞肚子。”
傅文州擡起手,語氣和煦得有些駭人,孟希扭動肩膀,躲在一邊。
男人伸手拎起那包吐司,又繼續說下去:
“上次給你買吐司的那家店,隻做兩種味道,這個是他們家的招牌,提子吐司,也不含乳糖。”
眼見孟希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他才淡淡勾唇。
“要不要嘗嘗?和原味的不太一樣。”
被他一聲聲蠱惑着,孟希肚子裡也開始敲鑼打鼓。
傅文州瞧着他探出爪子伸進袋裡捏了一片,放到鼻子前面嗅嗅,才下嘴。
剛嚼了沒兩口,孟希的下巴便頓住,眉心立即攢起。
黏軟粘牙的葡萄幹濕濕膩膩,完全幹擾了口腔環境,把美味面包變得難以下咽!
男人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神情忽而陰郁幽暗起來,手掌搭在他後頸:
“好吃麼?”
【難吃死了!】
“嗯……還行吧。”孟希口不對心,含糊道。
“那就多吃些,我可以逛逛你家嗎?”
孟希囫囵咽下嘴裡的東西,點了點頭。
傅文州未曾得到他首肯前便已經做出了架勢,毫不客氣。
男人扭頭,孟希便悄悄扯了一張紙,把吐司上鑲嵌着的幹紅提全部扣了下來。
這樣一看,倒還好。
孟希又張開嘴巴啃一大口。
面包體沁入提子的絲絲清香,又少了怪怪口感,吃上去竟然比南瓜原味的還要香甜。
他可能是餓極了,很快塞進去整整一片,飛快嚼嚼嚼吃完後起身。
傅文州不知何時“無意間”轉悠到了他的卧室門口。
“喂……”
孟希走向他,男人才緩緩轉過頭。
他今天實在反常得很,每一個眼神都讓孟希陌生。
“怎麼了?”
孟希擡眸:“你說,想讓我回去工作對嗎?”
“嗯。”
“可你那麼讨厭我……”
“我什麼時候說過讨厭你?”
男人突然賴賬,好像之前那些夾槍帶棒的話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孟希不免露出質疑的表情。
“那我不管,在你身邊工作壓力太大了,青松集團不是還有很多分公司之類的嗎?我也可以去……”
他還沒說完,傅文州便側過身,邁了半步貼近自己。
孟希霎時間喉結哽住,面對傅文州的視線,下意識想跑。
可燈下的影子把他緊緊包裹住,仿佛落下一層結界,畫地為牢。
傅文州壓着眉毛啟唇:
“這樣聽來,倒像是你讨厭我。”
“不不不,我怎麼——”
孟希的颌骨被他一隻大手掐住。
他渾身上下現在僅有軟軟的臉頰肉還算豐盈,從男人指縫中擠出來。
傅文州似乎本性暴露,也許是太過生氣,呼吸粗重幾分,目光直勾勾盯着孟希的臉,大拇指動了動,掌紋瞬間記住了那種光滑的觸感。
“為什麼不願意待在我身邊?”
被捏着臉,孟希說不了話,拿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望向傅文州。
他猛地想到,男人是個吞掉未知數的殺人犯。
孟希咽了下口水,睫毛不受控制地顫動。
“你是覺得,我會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