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初撥弄火堆的動作一頓,心下閃過想法,當即捏起肩上的裴不知遞到他面前,“可是這種?”
柳白越略微驚訝,但還是伸手接過細細驗看,在那亂七八糟的五官拼湊出不耐煩時才慢慢道:“是,就是這種,手感質地光澤都一模一樣,你從何處得來?”
溫言初掩下眸中深思,隻是重新将裴不知放回肩上,淡聲解釋,“這是我在上一層偶然收的靈寵,聽你提起水晶想起才有此一問,但我也不知道這是何種水晶。”
聽它此番言辭,阿木默默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便收起目光什麼話也沒說。
陳禾和宣若青倒是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兩人心大,壓根沒有别的小心機,自然也注意不到溫言初與阿木之間的默契。
柳白越又咳了起來,雪白手帕上浸滿鮮血,他卻習以為常,冷淡地抹去血迹。
幾人間再一次陷入沉默,但不過片刻,周圍忽然響起簌簌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撥開樹叢踩過樹葉,聲音細微卻連綿不斷。
溫言初剛站起身,身側便竄過一道白影,緊接着一道銀光緊追而至,不過數秒,利刃割破血肉鮮血迸濺的聲音響起,定睛一看,那是一隻靈心重日兔。
而後,茂盛樹叢後走出一個男子,此人身着竹月對襟窄袖長衫,腰佩白色雙魚玉佩,額上系着同色抹額,一雙微勾桃花眼潋滟無比,此刻正帶着笑意看向溫言初。
“不好意思,驚擾幾位實屬意外,這隻靈心重日兔便當作我的賠禮以表歉意。”來人語氣溫和,動作間斯文有禮,進退有度。
溫言初将他從頭到腳掃視一番,忽然笑了笑,在一衆驚訝的目光裡走到那人面前,“何談驚擾,追捕靈獸本就不易,是我們擋下了你的路,是我們有錯在先,又怎能收下您的賠禮?”
兩人互相客套,這一幕看在幾人眼裡,陳禾、宣若青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不明白溫言初為何與此人如此客氣。
幾人尚在疑惑,而溫言初這邊卻不那麼客氣,隻聽來人輕聲道:“溫大人,終于見上面了。”
這話說的足夠暧昧,裴不知輕飄飄瞟了他一眼,這一眼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警告與絲絲怨氣,若其他人被這麼看了一眼早就兩股戰戰,但此人卻仍一臉笑意,甚至伸手攥住了溫言初的手腕。
“在下謝知白,将夜七閣之一魚書閣的閣主,負責傳信,代号白鴿。”
是了,腰佩雙魚玉佩,衣繡雙魚紋樣,這便是進塔前裴不知所說的“自己人”。
謝知白維持着笑意,視線卻故意掃過他肩上的小人,眸中閃過一絲玩味,語氣更加溫柔,“我此來是想為您傳遞一個消息。”
說着,他忽然先前探了一步,灼熱呼吸打在溫言初頸側,低沉的聲音掃過耳膜,“蜃樓秘境中,有人故意淘汰參賽者。”
“唔!”他的聲音忽然頓住,喉中溢出一抹悶哼,像是受到了攻擊,不得不連連後退,拉開與溫言初的距離。
那股陌生人的氣息離開,溫言初松了口氣,擡眼再看向謝知白時,隻看見了對方眸中一閃而過的了然。
再出聲,謝知白便恢複正經,“近五十人聚集在一起,大肆捕捉靈心重日兔,以及追趕參賽者迫使其淘汰,溫公子,你怎麼看?”
溫言初臉色冷了冷,果然還是來了,這種多人争搶名額的淘汰方式最終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畢竟是人都想登頂。
眼前出現了地下那些被做成瓷奴的人,他語氣微冷,“看着他們。”
謝知白笑意加深,“溫公子是想阻攔他們?”
溫言初避開他的目光,轉身朝死亡的靈心重日兔走去,撿起兔子遞到他面前,眉眼彎起大聲道:“這是謝公子的獵物,還是由您拿走吧。”
遞過去時,他背對陳禾等人低聲道:“不用管,看着就好,他們想淘汰别人可以,但傷人不行,你們要做的是用盡辦法讓無法獲得鱗片的人用符咒退賽,切記,是用符咒退賽,而不是被破淘汰。”
謝知白接過兔子,在溫言初嚴肅以及某小人警告的目光裡彎腰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遵命,主人。”
抛下一道不大不小的驚雷,他潇灑轉身離開,隻是在尊主那涼涼的視線裡挺直腰闆果然不容易啊,但想想之後尊主的表情,他臉上笑容更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