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看見剛才那一幕沒有。
祝翎想。
她駐足許久,玄知禮看她在發呆,問道:“怎麼了?”
祝翎搖搖頭,看樣子她的問題不會得到解答了,她突然有些疲倦:“沒事師兄,我最近有些氣虛,所以才……”
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來昨天她攔住墨牖後二人便跌入黑湖了,不知道她換牌成功了沒。
她問玄知禮:“師兄,我聽說仙門大典的祭祀人選出來了,都有誰啊?”
玄知禮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昨日晚上掌門來找我了,說這次是我和清兒一起。”
他說這話時俊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看他這幸福模樣,祝翎心情也好了些:“那真是恭喜你啊,師兄。”
*
墨牖回到屋子裡,将手中雜七雜八的東西丢到一旁,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倏然,屋子裡出現一團黑影。
墨牖似乎對這場景習以為常,表情寡淡,聲音平靜地看向那團黑影:“什麼事?”
黑影沒有化形,反而張張合合地吐出來一句話:“他要慕容清的聚靈圖。”
“知道了。”
他們的對話幹脆利落,墨牖回答完那黑影便消失了。
他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眼神驟然變冷,手心向上,空中突然浮現出一小簇火苗,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這團小小火焰,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就聽見有人敲響了他的門。
火苗“唰”一下熄滅了。
墨牖将門打開,是住在他隔壁的一個弟子,名字不記得了,他也不想記。
那人眼神閃躲,小聲道:“掌門讓你去打掃竹林。”
說完他就跑了,墨牖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默默拿起掃把出了門。
*
祝翎從栖竹院出來後,因為感覺身子還是很虛,于是又去了趟慕容清那兒,慕容清和玄知禮一樣熱情,給她打包了許多靈藥補品,看着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祝翎再次感慨原主真是拎不清,放着這麼粗的兩條大腿不抱,成天惹是生非。
但走着走着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原主鮮少去慕容清的醫館,因此她并不記得來回的路怎麼走,隻能憑着直覺,但是非常不幸,她的直覺是錯的。
她好像走到平日裡青陽宗弟子們練劍的竹林裡來了,此時正值傍晚,竹影深深,曲徑通幽,夕陽的餘晖斑駁在地,萬籁俱寂……
“媽的,讓你打老子!”
嗯?誰在叫?
她走近了一些,聽到前面竹葉沙沙作響,拳打腳踢的聲音。
有人在打架!
祝翎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觀戰,就聽見有個弟子命令别人道:“快上啊,把他給我綁起來,臭不要臉的小白臉一個,他還猖狂上了!”
祝翎一聽“小白臉”這三個字,頓時來了興趣,将頭扭了過去。
她悄悄上前幾步,透過竹枝的縫隙,看到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正拿着劍,他對面是四五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弟子。
祝翎疑惑壓眉。
在青陽宗内穿黑衣的男人能是誰?
他們在欺負墨牖?
為什麼啊?
祝翎突然想起原書對他身世的描寫:三歲喪母,四歲喪父,在街上流浪時被慕容清的爹撿了回去,從此成為慕容家的家仆,慕容清十三歲被華九遙挑選上山,成為親傳大弟子,慕容爹本着讓他照顧女主的想法,讓華九遙一同把他收了去,但因為沒有正式的拜師,這麼多年來墨牖一直是青陽宗的邊緣人物,接觸不到多少修煉秘訣,還一直在做最髒最雜的活。
估計這些同門也是眼見着他無依無靠,就開始肆無忌憚地欺負人了。
祝翎想到這兒,内心還是有點生氣的。
但……
她真的要去幫他嗎?
以墨牖的性子,估計不想讓人看見這一幕吧。
而且她也不想惹麻煩。
她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了兩步,卻不小心踩到腳下已經幹枯的竹葉。
“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但這響聲是幾不可聞的,霸淩他的弟子們都沒聽見,隻有墨牖輕輕動了下耳朵,然後猛地将頭扭了過來。
那雙漆黑的眼眸眼底正泛着猩紅,殺意還未散去,他就這麼與驚慌失所的祝翎對上了視線。
祝翎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想跑,還沒邁開腿,便感覺後脖一涼,一股無形的力量将她拽了過去,她跌倒在他們中間。
她擡起頭,與那些人大眼瞪小眼。
“師姐?”
幾名弟子驚訝道。
墨牖冷笑道:“偷聽夠了嗎?”
祝翎下意識反駁:“我沒……”
墨牖反問:“那你在幹什麼?”
祝翎咬了下唇,腦海裡飛速運轉,看了一眼那幾名弟子,又看了一眼墨牖,有些心虛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