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翎被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看着,霎時感覺寒意徹骨,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就想跑,卻聽見他冷笑一聲,手隔空輕輕一揮,就輕而易舉把她壓制住,手向後一拽,下一刻祝翎便像個可憐的小雞崽一樣被扔到了池中。
“咳咳——”
饒是祝翎會遊泳,突然跌入水中也把她吓了一跳,她驚慌失措地上下撲騰着,聲音哽咽:“救命......”
墨牖冷眼看向她,見她一副快被淹死的模樣,雙手環胸,似乎根本不在乎她死活一樣,眼底笑意濃郁。
祝翎連着喝了好幾口水,撲騰着向前走了幾步,腳才堪堪夠地,她渾身濕漉漉的,臉上也全是水痕,眼睛被水糊住,聽見前方有響動,她才擡手努力擦着眼睛上的水,眼前視線逐漸清明,恢複視力後,就看到墨牖那張俊美得充滿攻擊力的男性面孔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
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掙紮着想要後退,卻在零落水珠裡看見了他白皙胸膛上的那道血痕。
她像被定住一般,瞬間停止掙紮。
墨牖見她不躲了,也慢慢停在不遠處。
祝翎呼吸一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尖點了下他腹部的傷。
墨牖沒想到她會這麼做,身子驟然一緊,酥麻感從他的傷口處蔓延,彙聚到下腹,他猛然向後轉背過了身。
他側頭問道:“你來幹什麼?”
祝翎看着他線條利落分明的側顔,聲音喑啞:“聽說你受傷了,我想來看看你。”
說完,她哽咽着問:“疼不疼?”
墨牖皺着眉輕微側身:“小傷而已。”
祝翎有支支吾吾地哭着道:“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我很擔心你。
墨牖聽見她逐漸放開的哭聲,怔了下,看她小臉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水痕還是淚痕,又大又圓的眼睛裡浸滿淚花,她哭得越厲害,他表情越疑惑。
他深知這些都是鳄魚的眼淚,即使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也态度冷硬:“别哭了,你哭得讓人心煩。”
他不說還好,越說她哭得越兇,此時她已經完全聽不進别人的話,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愧疚和自責席卷了她,淚水愈發洶湧,奪眶而出。
墨牖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擔心她窒息暈倒,隻能無奈地将聲線放柔:“别哭了,我沒事。”
祝翎哭聲小一點了,他見這樣有效果,頓了頓,腦子裡飛速運轉,笃定道:“你這樣哭,很醜。”
......
祝翎漸漸停止了哭聲。
墨牖見她不哭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氣,轉過身子想要離開。
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自己這幾天來這裡也是速戰速決,從不多停留一息,今天要不是她在這裡,自己早就走了。
但他這舉動,在祝翎眼裡看來,就是他還在生氣。
她小跑着跟過去,拉住他,墨牖感覺小臂一熱,回過頭,看見祝翎正睜着大眼睛問他:“冷泉有效果嗎,如果你身上的傷還不好,可以試試師兄的金創藥。”
墨牖聞言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瞥了她一眼,抽回手,這次是完全不管她了,大步向前走:“快走,我還有事,如果你想留在這裡的話,随意。”
祝翎看他真的要抛下自己離開,也顧不得那麼多,急忙抹了下眼角淚花,也淌着水,快步跟在他的身後從冷泉出來,走在池邊時,夜間山風寒涼,她又渾身濕透,風一吹,她便在身後忍不住被凍得哆嗦了一下。
原本在前面走着的墨牖突然停下腳步,疑惑皺眉,回過頭本想說些什麼,卻看到她濕透的白裙緊貼在身上,薄薄的衣物透出肉,勾勒出鼓脹胸脯和纖纖腰肢,被水沖翻的裙子向上掀起貼在她的大腿上上,露出一小截蓮藕般白淨光滑的小腿。
墨牖呼吸一滞,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思考,祝翎還在茫然無措地看着他,濕漉漉的長發卷曲着貼在她的臉頰,整張臉上布滿了水色,有一種出水芙蓉般的清純。
墨牖感覺渾身一熱,紅着臉緩緩移開眼,側頭皺眉,語氣裡滿是不耐:“你不會用内力烘幹?”
祝翎愣了一下,想起來自己好像确實會這個技能,忙不疊點頭,用力繃緊身子:“對對,你說的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好了好了。”
這話說完後,祝翎身上的衣服便恢複如初,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和頭飾,見墨牖一直看着自己,小心試探道:“你還生氣嗎?”
墨牖“切”了一聲,言語裡滿是不屑:“有什麼好生氣的?”
祝翎打破砂鍋問到底:“你是不是去藥谷給我摘藥啦?我在門口看見你的藥包了,不過你為什麼扔了?”
墨牖冷着臉,沉聲道:“我摘的藥,我想扔就扔。”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也不是特地給你摘的,順路的事,我也要用藥。”
祝翎更加不明白了:“那你怎麼……”
“閉嘴”,墨牖打斷她的話,“低頭看路,這裡沒有指路星,小心又跌到池子裡去。”
祝翎聞言在他身後撇了下嘴,碎碎念道:“要不是你拽我我哪會落水……”
墨牖動了下耳尖,回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