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一股暖意流過,但他還是傲然拒絕:“我不要,這麼長的東西挂在我的劍上,影響我發揮。”
祝翎不由分說地将玉墜系在了随心上,墨牖低頭看着她毛絨絨的腦袋,在她手從随心上放下來的那一刻,他感覺随心發出了一陣幾不可聞的劍鳴。
幽冷的眸子在這時輕顫了一下,意識到那是什麼時立刻彎腰将玉墜托在手上,他看到澄澈名貴的冰玉上靈力流轉,那是祝翎的靈力。
白羽作為仙族的一脈,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是命定的飛升之人,若不是祝無塵放不下女兒前些年渡劫時放棄飛升,現在他已經是上庭逍遙快活的神仙了,而作為神裔,祝家最擅長的并非劍道,而是咒律。
十年前金台之戰上,祝無塵便是赤手上陣,僅憑一招血海梵天決彈指間便将數位魔界鬼師掃下金澹台,逼退魔域萬千鬼将,成為修仙界不可撼動的存在。
所以墨牖一直很好奇,祝翎有如此高的咒術天賦,為何還要想不開來修劍道?
直到有一天,他看見祝翎親昵地摟着玄知禮說:“知禮哥哥,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和你一樣厲害的劍修!”
“......”
墨牖臉色又陰沉下來,低頭凝視着那飄花冰玉,祝翎為了玄知禮放棄咒律天賦,所以隻會一些低階的咒決,比如她在這塊玉石上注入的靜心決。
至純至淨的靈力可以撫平他體内的邪氣,她知道自己傷還沒好,她心中還是有自己的。
墨牖心中酸脹,看了好一會兒,認真确認道:“隻有我一個人有嗎?”
祝翎眨了眨眼。
嗯?這什麼意思?
在玉石上施咒當然是隻有他有,但劍穗她也給慕容清他們準備了,所以她要回答哪個?
思來想去她覺得墨牖應該說得是靜心訣這件事,于是溫柔笑道:“對呀,隻有你有呀。”
“轟”地一聲,墨牖感覺自己心上驚雷乍起,猛地挺直了身子,雖然面上還是冷若冰霜,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在微微發抖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波瀾,強迫自己将有些顫抖的聲線變得平緩:“......謝謝。”
站在前面擺弄千年神樹葉子的祝翎回首,笑得燦爛:“不客氣呀。”
墨牖微微發怔。
起伏的心緒在看見這一笑時仿佛蕩入一汪寬闊無垠的海洋,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說也不想做,仿佛天地間都停滞在這此時,此地,他隻想這樣安靜地看着她。
祝翎玩了一會兒神木的葉子,倦意又湧上心頭,她打了個哈欠道:“咱們走吧,應該沒人會管我們了。”
墨牖沒有說話,和她并肩走着,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指着她頭上的玉钗問道:“這是那位師弟送的?”
祝翎擡手摸了一下頭:“對,我本來以為再也不見,就想着還回去的,結果他跟着我上了山,我也不好還回去了。”
墨牖嗤道:“好醜的玉钗,送人也不知送好一點的,就和它的主人一樣,一臉傻樣。”
祝翎略微有些驚訝,不知道二人初次見面墨牖怎會對他産生這麼大的敵意,于是勸道:“當時情況比較特别,小師弟雖然不是從小就修煉的,但他長得好看呀,當個吉祥物也不錯!”
墨牖大概能懂“吉祥物”是為何意,聽到祝翎說他長得好,心裡不爽,反駁道:“要說好看,那肯定是魔族人最好看,聽說他們生得美麗妖冶,能憑着一張臉蠱惑人心。”
聽到“魔族”二字,原本好好的祝翎突然像被什麼擊中一般,她想起原書中對于大戰的描寫:【焚天火光蕩平了聖洲大地,萬千修士被那位年輕卻心狠手辣的魔尊困如殺境,瞬間血光染紅了靈山,虛空之中翻湧的妖氣蕩平百裡,戰場上哀嚎遍野,到處都是碎屍殘骸。】
祝翎被這段話吓得渾身一激靈,堪堪回神,垂眸認真說道:“妖終究是妖,再好看的皮囊也包不住一顆魔鬼般的心。”
聽到這話的墨牖瞬間怔了一下,原本一顆浮在空中的心又沉了下去。
回到住所後他翻來覆去地回想着這句話,回憶着祝翎說這句話的表情,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心存僥幸的細節,直到門被敲開,他起身拉門,看見軒轅照那張夜晚還亮得發光的臉。
對方倒是挺有禮貌的,他來問自己住哪間屋子,墨牖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拿起随心在她眼前一晃,漂亮的碧落色流蘇在軒轅照眼前一晃而過,仿佛夜空中一閃而逝的流星。
墨牖冷聲道:“我帶你去。”
軒轅照連忙道謝,視線又落在他劍上的玉墜,沒想到向來冷酷的墨牖師兄竟然破天荒地來了句:“好看吧,她送的。”
軒轅照擡眼,見墨牖環手抱胸,從不喜形于色的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