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蔚來濱城跟司靜予打了場球,吃了個午飯,下午就回京了。
司靜予送季蔚到高鐵站後,直接去了洲際酒店見慕曉陽。
慕曉陽是上周二從德國回來的。這幾天一直在分公司開會,處理一起收購引起的沖突。
午飯時,司靜予接到他語音電話,才知道他在國内。因為季蔚在,司靜予跟他簡單說了幾句就挂掉了。随後慕曉陽把位置發了過來,司靜予回了個“好”,就繼續吃飯了。
慕曉陽是司靜予十年前在一個酒莊收購項目上的合夥人。項目結束,合夥關系也就結束了。當時司靜予跟人合夥想收購一家納帕酒莊,資源整合後再賣出去。不過項目進行到一半時,她合夥人突然要撤資,項目眼看着要夭折,司靜予急得夠嗆。是慕曉陽及時接手了合夥人的股份,才讓項目順利完成。
那是司靜予跟慕曉陽的第一次合作,也是唯一一次。
那次合作來得既詭異也奇妙。在此之前,司靜予根本沒見過慕曉陽。項目遇到問題時,司靜予多年的一個客戶給她介紹了慕曉陽。兩人見面,司靜予把項目的基本情況、預期收益和可能的風險跟慕曉陽職業地做了一遍描述。慕曉陽接過司靜予帶的項目書,沒打開,聽司靜予說完,也沒問問題,直接就答應參與了。
司靜予權當是個人的職業風格,為了顯示紳士風度口頭給個應允,回去還是會做了風險評估和收益測算再決定。沒想到,第二天上午司靜予剛到辦公室,慕曉陽助理就帶着簽署好的合同送過來了。
後來項目進展順利,司靜予和慕曉陽也都從中賺到了錢。項目結束,慕曉陽回德國,兩人基本就當網友處了。忙起來個把月也不發條消息。并且這麼多年,慕曉陽很少回國。
項目結束後,兩人在國内幾乎沒見過面,僅有的兩次見面是司靜予去歐洲。
一次是司靜予去意大利,慕曉陽從法蘭克福飛去維羅納,陪她逛了兩天酒展;一次是司靜予去法國,慕曉陽提前一天飛到第戎,等她勃艮第行程結束,陪她去了趟科爾馬。兩人沿着葡萄酒之路,深度感受了一把阿爾薩斯傳統的美食美酒。
成年人的相處規則:愉悅,舒服,不獵奇。見面,就珍惜當下。不見面,也不設想。
司靜予跟慕曉陽的相處,沒有過多分享,也不彼此探知。所以,十年,也不過是知道彼此的職業、年齡和地址而已。司靜予甚至不知道慕曉陽何時在濱城還設了分公司。
今天看到微信顯示是慕曉陽的語音電話時,她還以為是慕曉陽微信被盜号了。接通聽到慕曉陽說了句:“在吃飯?”,她才确定,的确是慕曉陽。
送走季蔚,司靜予給慕曉陽發了條微信:十五分鐘到。慕曉陽說,在頂樓酒廊等她。
司靜予把車開到酒店地下車庫。酒廊不需要房卡,電梯可以直接上來。
司靜予的電梯門打開時,慕曉陽正直直地等在電梯口。司靜予一怔。
腳剛邁出電梯,還沒開口說話,慕曉陽的雙臂已經緊緊把她環住了。司靜予沒反應過來,就這樣在電梯口被慕曉陽靜靜地勒抱了半分鐘。
司靜予是麻的,像是第一次被慕曉陽抱住的感覺。反應過來時,又不知道開口說什麼。時隔太久了,久到司靜予都忘了還有這個人。
她最近心思都活躍在打球和沈哲這枚小荷狗身上了。慕曉陽突如其來的電話、出現和擁抱,讓她有點錯亂。
慕曉陽松開雙臂,順勢站在司靜予一側,右手環住她後腰,引她向酒廊走去。
因為白天的緣故,酒廊人很少。慕曉陽選坐的位置在窗邊,可以看到遠處的河景。他引司靜予坐下,随即坐在司靜予對面。他喝的不是酒,是咖啡。他問司靜予喝什麼,司靜予說,一樣吧,咖啡。
兩人面對面坐着,看着對方,司靜予的表情滿是疑惑,慕曉陽的眼睛裡卻寫滿了思念。
還是司靜予先開了口:“什麼時候回來的?” 慕曉陽說:“上周。分公司收購的項目遇到股東阻撓,必須回來一趟處理。都處理好了,才給你打的電話。” 司靜予沒想到慕曉陽會把原委說一遍,意外的表情在她臉上過于明顯。
慕曉陽看着她的反應,不僅沒吃驚,反而被逗樂了:“這什麼表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司靜予呢?快還我!” 說着,還伸手向司靜予要了。
司靜予眉毛一挑,一巴掌拍在他手掌上。手沒來得及撤離,就被慕曉陽攥住了。司靜予徹底懵了:慕曉陽怎麼突然深情起來?
她看着慕曉陽的表情:一臉認真,有點凝重。她也沒心思再開玩笑,手就被慕曉陽攥着,也沒抽回。問慕曉陽:“這是怎麼了?” 慕曉陽嘴唇抵到司靜予的手背上,半晌,說了句:“很想你”。
司靜予的心,不知是像過電流,還是像跳閘,比初戀表白還讓她不知道所措。她跟慕曉陽的關系,連情人、P友都算不上,頂多算得上是“認識之上”,隻比陌生人多了那一點點而已。平日各過各的生活,各忙各的事情,天涯海角的,怎麼就深情了呢?
慕曉陽應該能猜到司靜予的疑惑,所以也并沒等司靜予的答複。說完,就把司靜予的手放開了。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也給司靜予一點喘息的時間。
慕曉陽看着窗外,問司靜予:“很喜歡沈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