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格外悶熱漫長。動辄持續一周的高溫,難受且難熬。像極了司靜予獨自在上海度過的那個盛夏,她最不喜歡的一個夏天。
慕曉陽走了兩周多了。除了走之前跟司靜予打過一個電話,期間沒有聯系。
司靜予繼續着照顧閨女、羽球上課、寫論文碼字的日常。期間去了公司兩趟,都是露個面,開個小會就走。她不想多待,省的遇到樓裡的孫總王總李總之類又要寒暄。她讨厭這種不熟裝熟、沒話找話的應付。
這兩周司靜予沒少去球館,加上私教課,她至少去了六七次。但她沒喊過沈哲,也沒遇到過。
遇不到很正常,本來沈哲打球也隻會在晚上,是司靜予基本不會出現在球館的時間。
倒是沈哲主動給司靜予發過兩次微信,一次是轉發的國羽女雙比賽的片段,一次是球館預定場地的付款截圖,後面跟了一條文字:“可真貴啊“
司靜予回了第二條:“周六日和平日晚上是高峰期,場地供不應求,自然價格最高。誰讓你非這個時間打呢 “
最近司靜予并沒什麼心思撩沈哲,回信息也略顯乏味。沈哲倒也不遲鈍,司靜予回什麼就是什麼,也不往深了聊。
周五中午上完課,司靜予把閨女送去姥姥家。她寶寶說是想跟表姐一起好好過個周末,去公園寫寫生。
司靜予難得過個清淨的周末,她幹脆什麼事也不安排,先睡飽了,起床再說。
慕曉陽的突然出現,讓司靜予的情緒一直處于時斷時續的幹擾中。她不确定那是壓力,還是困惑,是慕曉陽來濱城跟她有沒有關系的困惑。總之,是讓她無法不受影響的一種情緒擾動。
周日下午接回女兒,她倆吃了頓悠閑的晚餐。司靜予做的沙拉、意面,煎了牛排。她跟女兒面對面坐在餐桌兩邊,給女兒開了一瓶無醇起泡葡萄酒,她自己開了一瓶幹紅。
雖然司靜予經常做西餐,今天跟往常也不無不同。但她女兒明顯感覺出了點媽媽情緒上的“有事要說”。坐定後,她倆倒上酒。相視而笑,舉杯,碰杯。
女兒先開口:“媽媽,我這兩天不在,你是不是有點想我了?”
司靜予點頭,看着閨女說:“是啊,你不想我嗎?”
“想啊。但我跟我姐姐玩的挺開心的,姥姥給做的飯也挺好吃的”
“那就好。你開心就行。”
“媽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司靜予一怔,說:“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你看起來跟平常不一樣,是論文寫的不順利嗎?”
“也沒有,就是突然覺得,你好像長大了,離開媽媽也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感覺時間過得有點太快了”
“沒關系啊媽媽,我長大也可以照顧你啊”
司靜予被她閨女說笑了,跟她再碰一杯,說:“謝謝閨女!媽媽也能自己照顧好自己!”
周一中午,司靜予在錢鑫鑫的羽球群裡打了幾場球,幾局女雙,幾局混雙。戰績都不錯,臨時搭檔都說她漲球了,前場封網和後場劈吊都很精彩,她笑笑說,謝謝大腿帶飛。
最近打球她确實比以往打得專注。混雙抓網前,不管是對網口球的抹推,還是撲網,都很精準,打得對手猝不及防。女雙中場的劈吊質量也很高,鮮有失誤。這跟她以前出球的質量一對比,确實是球技漲得肉眼可見。
上私教課時,教練忍不住調侃她:“司,你是準備進國家隊嗎?“
司靜予就是這樣。她面對解不開的難題或陷入困惑時,早就學會了不執拗。她不會讓自己沉在困局裡,眼前的線索穿起來還是弄不明白的話,她就把謎題放下,轉而把精力和關注放在手邊能做的事上。也因此,這期間她在做任何事時,呈現的質量都要比往常高那麼一點。
這恰是司靜予睿智的地方,她不會任由自己的精力被徒勞消耗,不會去鑽牛角尖,轉而去做其他更容易達成的事,讓她更容易獲得成績或快樂的事。或許,這也是司靜予看起來總是一臉平靜祥和與世無争卻活力盎然的原因。或許,這在别人看來,是一種不思進取、沒有野心的。但司靜予才不在乎别人怎麼想,她自己舒服就行。
她的做法沒有任何不妥。世界之大,千奇百怪,總有一些事,我們是沒辦法一時解決掉的,解決不了就放放,多給點耐心,多給點時間,總有雲開月明的時候。
周五下午3點,司靜予收到一條沈哲的消息:“請你吃飯“
司靜予回:“好啊 銀行家時間地點發來“
沈哲問:“請你吃啥你說了算 “
司靜予:“哈這麼慷慨看來這月沒少掙!你選吧,不吃辣、不吃奶制品,其他都行“
沈哲發了個OK,十分鐘後發了一家餐廳的位置給司靜予。
司靜予點開,看了看路況,回沈哲:“收到,7點左右到“
沈哲回:“好,一會兒見“
司靜予6點鐘到球館接上閨女,把她送去姥姥家再去餐廳。到餐廳樓下停好車,正好7:00。乘電梯,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