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年就這麼結束了。可這個冬天,濱城還沒飄過一片雪花。
司靜予女兒期末考完,倆人去了趟長白山,深度體驗了一把“北方冬天該有的樣子”:滑雪,滑冰,雪地裡打滾,吃凍梨,吃粘豆包,戶外冷得裹成球,房間熱的要吃雪糕降溫。這種極緻對比,隻有東北能給予。她若幹年前深處其中時,沒什麼印象,離開多年再重回故地,才發現,這種熟悉感竟很深刻,那些年跟同學跟朋友一起天寒地凍做過的“傻B兒”一件件在腦袋裡飄過。
司靜予在這些沉沉落落的記憶裡,暢快地跟女兒瘋了一周。
這一周,她幾乎沒看手機。除了掃碼付款,她都把手機塞進最裡層的口袋,生怕掉進雪裡找不着,或者凍關機了。
回來前一天,她跟女兒去市集上采購了些土特産。回到酒店給婆婆和媽媽分别打了電話,說好去看他們的時間。
第二天中午,她倆從長白山飛回濱城。沒讓舅舅接,直接打車去了老城。
婆婆下午就過來司靜予爸媽這邊了,兩親家一塊兒收拾着包餃子、做菜。弟媳婦兒在廚房幫忙,弟弟和爸爸在客廳看電視聊天。司靜予她們剛出電梯,侄女就從屋裡探出頭來。見妹妹來了,喊了聲“姑姑”就拉着司靜予女兒鑽進卧室說悄悄話了。
司靜予把給兩家老人帶的人參、鹿茸、狍子油都分好了,洗手進廚房幫忙。飯菜都準備差不多了。司靜予就幫着擺擺碗筷、酒杯。
司靜予跟女兒後天一早的飛機,飛LA,女兒寒假要跟爸爸待在一起。今晚的聚餐算是提前過年的團圓飯了。司靜予給侄女和女兒一人一個大紅包,給兩家老人也各準備了一個。舉杯換盞,其樂融融。
吃完飯,司靜予坐客廳跟大家聊天。老人叮囑司靜予多帶些濱城的食物去LA,怕小丫頭總吃西餐吃不慣。司靜予一一應下。待到十點多,司靜予叫了車,說回去還要重新收拾一下行李,就不住爸媽這了。
小丫頭在路上就睡着了,到家司靜予也沒再折騰洗澡,給她換了睡衣就睡了。司靜予稍微整理了一下行李,把厚羽絨服、滑雪服、雪地靴都裝進大袋子裡,明天送洗衣房。貼身衣物挂衣架上,明天一起打包,放進另一個行李箱就行了。
司靜予擡眼看了看時間,00:29。差不多了,洗漱睡覺。
第二天下午,司靜予叫了專車直接到機場酒店。晚上早早在酒店吃晚飯就休息了。第二天的早班機,先要飛深圳,然後深圳飛LA。她倆早上5點鐘就起床了,一番周轉折騰,終于,在28個小時後,倆人安全落地LA。
司靜予老公開車來接娘倆。見到疲憊不堪的兩人走出抵達口,眼神裡帶了些許愧疚和心疼。
司靜予在LA待了六天,安排好女兒的寒假日程,陪女兒去了兩次九拍架子鼓在LA的培訓學校,見女兒适應的還行,司靜予租了一台越野車,決定一個人自駕逛逛加州。
司靜予帶了幾件貼身内衣、沖鋒衣、抓絨内膽和羽絨服,羽絨睡袋,充氣枕頭,簡單的洗漱包,兩箱礦泉水,一箱能量水,一個袋子裝了些餅幹、面包、火腿、黃瓜、蘋果、橙子之類好帶不容易壞的食物就出發了。
司靜予之所以選擇去自駕,更多是因為她不知道怎麼面對跟她老公的朝夕相處。她既不想讓自己勉為其難,看他老公安之若怡地享受在這邊的自由,也不想為難她老公遷就她的選擇。這既已是事實,司靜予要認真思考一下,接下來必須要做個決定了。
她沿着一号公路開了一天,夜宿在聖芭芭拉汽車旅館。之後又轉到66号公路開了一天,到了蒙特利爾,她住在小鎮上呆了3天。白天去街上溜達,随處可見來自不同地方的藝術家,她饒有興緻跟人家聊幾句。晚上在餐廳喝白葡萄酒,吃生蚝。有時坐吧台邊,點一瓶有點年份的葡萄酒,請大家一起喝。第六天,她順路去了趟斯坦福大學,在校園裡逛了逛,點了份披薩,爾後直奔舊金山。
她決定在灣區住一晚,然後去納帕和索諾瑪葡萄酒産區。那裡,正是她做酒莊投資時候常去的地方,也是跟慕曉陽因為酒莊資金産生交集的項目所在。
她其實并沒什麼心理預期,隻是走着走着就走到這裡了。
次日早上8點,她從聖海倫小鎮開車去往納帕的葡萄園。當她駕車又一次螺旋式爬到山頂酒莊時,漫山的濃霧如潮般向山頂湧來,瞬間把車、酒莊、葡萄園都吞噬了。
好在司靜予前一天已經跟莊主約好了今天要來拜訪。因此,司靜予駛入酒莊停車場的時候,莊主也從屋裡出來,迎接她。莊主第一句話就是:沒關系,這霧來得快去得也快。太陽一出來,它就散了。司靜予笑笑說:還真是幸運,這已經是第二次被它緊緊摟在懷裡了。
雖然酒莊已經再次易主,新莊主既不認識司靜予,也不知道司靜予跟這個酒莊曾經有過的交集。但司靜予對葡萄酒的了解,葡萄酒中國市場的見解,讓莊主兩口子覺得十分難得,臨别還送了兩瓶酒莊的年份酒給司靜予,希望有機會合作。
司靜予感謝了莊主的盛情招待。作為回饋,司靜予說會幫他們推介國内的進口商,希望早點在中國看到他們的産品。
司靜予開車離開時,的确早已雲開霧散,太陽毫不遮掩地鋪滿整片葡萄園。行駛下山時,司靜予不覺笑了……的确,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她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