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師師也第無數次地辯解道:“陣法根本就沒有動,那天夜裡沒有人出去過。”
“怎麼可能沒有出去?你看見了嗎,他渾身的經脈都要斷了!”荀重還嫌不夠似的重複了一遍,“你告訴我這唾月樓裡有什麼怪物能把人傷成這樣?”
祁師師語塞半晌,道:“反正不是唾月樓的事兒。”
“人在你唾月樓裡睡一覺起來就成這樣了,你說是誰的事?”荀重反問。
祁師師其實很想說根本就是葉錦焰自己搞的事,但是人還呼吸微弱地躺在樓上,她也說不出口這話,隻好白白受了荀重的氣。
旁邊的樂黃泉勸解:“太素,你少說兩句吧,又不是師師的錯。”
“那怪誰?”有人撞上來,荀重自然不放過,“難道怪你了?”
樂黃泉斟酌了一下措辭,道:“你也知道錦焰精通點鬼術,又有剖夜那麼逆天的神器在手,他要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這裡離開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開什麼玩笑啊,他自己走,走去哪?”荀重道,“我馬上就要給他開刀治腿傷,偏在這時候跑了,還弄成這樣子回來,他瘋了嗎?”
樂黃泉:“……”對啊,就是瘋了。
“就算真有事出去,你倒說說什麼東西有這本事,把葉錦焰都能搞成這樣。”
樂黃泉:“……可能見鬼了吧。”
荀重冷哼一聲,道:“就算他真自己跑出去了,會搞得一身傷自己跑回來?他難道不怕被我罵死?”
樂黃泉:“哎這句有道理啊。”
荀重:“所以說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就是你們唾月樓的問題,好好的一個人送進來,隔天就變成重傷……”
他一轉頭,又開始數落祁師師。
一桌的人隻有秋桃最習慣他這脾氣,習以為常地端着碗躲得遠遠的,以免殃及池魚。
祁師師在桌子底下拽了拽道決的袖子,實在是很想哭了。
荀重的精力全都用在施針和發脾氣上了,太素九針又極為耗神,所以他這些日子晚上是最安靜的,得抓緊時間睡覺。
今天晚上守夜的人是祁師師,道決來陪她坐了一會,便回佛堂去念經了。
她一個人坐在葉錦焰床邊發呆,自言自語地說:“哎,葉錦焰啊葉錦焰,你可害死我了,你到底什麼時候醒呀,趕緊醒來告訴太素我真的是無辜的吧……”
她話音一頓,忽然擡起頭,嫣紅的眼角閃過一抹月色透進來的光。
接着,她慢慢伸出手,摸上了背後的非魚雙劍。
叮當,叮當。
細微的鈴音在夜裡一波波擴散開來。
這是師父當年親自傳給她們姊妹兩個的絕學,如今,世上或許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這種聲音了。
這是唾月樓的陣法被觸動的聲音。
與此同時,祁師師臉上那帶着幾分天真的少女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
真是好久都沒有人敢膽大包天地擅闖唾月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