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倉鼠不見的第一秒,慕恒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它被踩扁的場景,然後把自己吓了一跳。
怎麼會呢?
這可是楚逾白的靈寵。
他穩下心神,一把抄過倉鼠剛剛站着的書,嘩嘩翻開。
就在翻到某頁的一瞬間,面前忽然出現了耀眼的白光,在眼中熠熠生輝。原本完好無損的天空被撕開一道口子,然而剩下兩人彷佛看不到似得繼續翻書。
這道口子和白光,難道是專為翻書者而設?
慕恒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一道強勁的力量拽了進去。
在進入書中的瞬間,記憶清空。
入書者,将隻為演繹書中人物的一生而活。
……
“阿滄!”
“阿滄你怎麼樣了?莫要吓我!”
那股力量實在太強,在生拉硬拽的過程中帶來極強的撕裂感,慕恒被扯昏了過去,剛剛醒轉便聽到了兩句焦急的呐喊。
阿倉?
這……是在喊倉鼠嗎?
慕恒迷茫地擡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張清俊漂亮的臉。
那是個少年。
少年臉龐稚嫩,穿一身熱烈的紅,眼尾藏痣,年紀雖小,但仍看得出姿容勝雪,仙質出塵。
明明是副難得一見的好皮相,那種突如其來的熟悉感卻讓他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
很容易讓人想起初雪,紅梅,白梨這類的出塵之物,以及話本裡的清冷仙君。
“滄世,你吓死我了!”
少年拍了拍胸脯,趕忙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拿荷葉做容器喂他水喝:“剛剛摔了一跤就好半天不醒,我都以為你要沒了。”
滄世?對,我是叫滄世。
滄世終于徹底清醒,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少年是他最好的朋友,叫伏回。這裡是遠古時代,他是個無名小卒,但志向遠大,心高氣傲,總想着證明自己,于是經常到各個世家面前表現自己。
但現實的是,大多數世家都看不起他。原因很簡單,他太普通了。
他小有修為,但不至頂級,根本沒法赢得大族的青睐。
滄世很是不服:“可那些世家子弟,大多都不如我,他們憑什麼能進?”
見好友如此難受,伏回也很無奈:“他們生在世家,注定要比我們活得容易些。”
這次忽然昏倒,也是因為滄世又去世家挑戰,結果被人一槍挑了下來,輸得極其丢人。
滄世忽然起了無名之火。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臉關切的伏回,他語氣變得很不好:“為什麼騙我說是摔了一跤?”
“我明明是被人打下馬的!你是以為我失憶了,所以随口編些蠢話來騙我嗎?!”
伏回有些無措。
往日裡滄世脾氣雖然火爆,但從不會發洩在他身上,待人也仗義,從沒這麼說過他。
今天這是怎麼了?
滄世像是丢了魂一樣,嘴裡開始不斷碎碎念:“是那群混蛋耍無賴,用的都是天下難得的好劍好槍。我要是有那樣的兵器,未必就不比他們強……”
“不,是一定比他們強!”
自那以後,滄世就瘋了。
他把自己關在洞中,不知在修煉些什麼。伏回日日擔憂,便每日假借送飯之名去看他一眼,确認他沒事後才離去。
這樣的日子過了數年。
直到有一天,滄世出關了。
那天陽光很好,灑在他肩頭,又像往常那般肆意灑脫。滄世向早就等在那裡的伏回揮了揮手,道:“走啊,喝酒去。”
伏回拎起手中提的兩瓶好酒,沖他笑:“早就準備好了。”
兩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痛快暢飲。喝到最後,攥着酒瓶的手都發紫。
“好久沒喝這麼痛快了。”滄世說。
“嗯。”伏回笑笑,臉上泛起紅暈:“隻要你還想,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
“沒有了。”滄世說。
“嗯?”
滄世又重複了一遍:“沒有了。”
這一次,他臉上帶着不舍又詭異的笑容,俯下身去,對着伏回的耳側,道:
“永别了,我最好的朋友。”
伏回還未反應過來,隻覺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已是在地下水牢。
重鍊拷縛,叫他半分動彈不得。
武功和靈力雖沒有消散,但已被纏骨釘牢牢鎖上,形同廢人。
“為什麼?”強烈的痛意讓他瞳孔幾近消散,他緩緩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問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