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要真打敗朝顔,會引起懷疑的吧。
怎麼才能做到兩全其美呢?
慕恒捏緊了拳頭。
台上,朝顔越逼越近,雙拳仿若生風,眼見就要揮上來了。
慕恒下意識一退,躲過一拳。
這一退可好,擂台邊側的架子發出‘吱呀’聲,已岌岌可危。
照規則,被打下擂台的人便是輸了。
見他躲過,朝顔又是一拳揮了上來。
很快了。
雖然打過慕恒算不上什麼厲害事,但隻要能讓父親在朝家擡起頭來,母親以後的日子就能好多很多。
想到母親,朝顔的眼神霎時變得狠厲起來。
這一拳下去,慕恒再不可能有翻身餘地。因此他幾乎是勝券在握,晃下神也沒關系的。
但對于高手來說,哪怕是一刻的晃神,也會帶來緻命的破綻。
機會來了。
慕恒瞳孔微縮,刹那間偏頭一側,再次躲過了攻擊。與此同時,他幾乎是在同時鑽地而過,繞到朝顔後側,右手高高舉起,以早就蓄好的靈力猛的一擊!
岌岌可危的架子當場斷裂,朝顔躲閃不及,同被沖破的木架碎片一道摔在了擂台外。
眨眼間,勝負已定。
台下,朝天成一張大嘴正笑個不停,見狀甚至都沒來得及合上。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什麼???
他訓練朝顔那麼久,竟然被一個廢物打敗了?!
朝顔眼神暗了暗,顫顫站起身來,剛要回去謝罪,卻被一道飛來的不明暗器擊中,登時昏了過去。
“他受傷了,送他去青師伯那。”慕恒先是一怔,很快收到了來自楚逸的示意,吩咐旁邊的師弟道。
見朝顔被帶走,朝天成隻得憤憤地又坐了下去。
回頭再找他算賬。
随着哨音吹響,别說朝天成,全場人都傻眼了。
明明是必赢的局面,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呢?
楚逸内心歡脫地要跳起來了。
——靈石,那一桌子靈石都是我的了!
投了朝顔最多靈石的玄參:“……”
别說朝顔他爹了,他玄師兄現在也很想揍他呢。
“楚仙尊當真養了個好徒弟,都學會隐藏實力了。”見楚逸還是副淡淡的模樣,朝天成氣得肺都要炸了,偏朝顔不在又無處發洩,便陰陽道:“原來前面連剛結丹的修士打不過,是在騙我們大家啊。”
他的話雖然難聽,倒也在理。
一個傻子都能想到誰會赢的局面被打破了,實在匪夷所思。
“又或者說……”朝天成眼珠一轉,頭腦裡冒出一個更怪異的念頭:“他的身份不可為外人道也,所以才隐瞞了真實修為?”
不可為外人道也的究竟是何等身份,用膝蓋想也猜的出來。
——魔族。
魔界和修真界近年來勢不兩立。說慕恒是魔族,等同于說他是叛徒内奸,性質可謂惡劣。
說起來嚴重,場上氣氛倒沒有因此緊張,因為絕大多數人都覺得朝天成是輸不起,才來找茬。
但也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不可能吧,他可是逾白仙尊的弟子。未來前途無量,沒有必要投靠魔族。”
“那可不一定。萬一他原本就是魔族派來的奸細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桃花門當時也是道貌岸然的,後來不也發現他們早就和那滄世狼狽為奸了嗎?”
提完桃花門後,朝天成忽然覺得身邊涼飕飕的,擡頭看了兩圈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便沒太在意。
但他這麼一說,确實叫人心生疑慮。
桃花門是自仙苑以下地位最高的門派,連他們都有問題,那慕恒身份存疑也不是不可能。
這些人胡說八道什麼呢?
慕恒和他接觸最多,如果真是什麼魔族的話,他怎麼會不知道?
楚逸袍袖一甩,冷下臉來。
周遭散出駭人威壓,壓得一衆多嘴人等噤了聲,不敢再多言。
就在這時,慕恒開口了。
他面色稚嫩,看向朝天成的目光充滿了少年人的青澀:“朝伯伯,學武之人也要動腦的。”
“我不過是抓住了朝顔走神的間隙,才在危急關頭轉敗為勝,用的是巧勁。況且,我自大比開始隻打過兩局,開局落敗也可能是因為不适應,朝伯伯怎麼就斷定我一定是個廢物呢?”
他有理有據,樂子人和吃瓜人逐漸被說服。
“又或者說,朝雲門早就對千隐峰不滿,才趁比賽之際借故生事?”
慕恒一口一個朝伯伯,言語中恭敬至極,卻三言兩語把事情上升到了門派的高度。
姓朝的雖嚣張愛生事,說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刺刺楚逾白也就算了,但朝雲門正是升入四大門派的關鍵時候,是不會允許他輕易得罪千隐峰的。
朝天成顯然明白這個道理,悻悻閉上了嘴。
台下,隐在人群中的連兆捏了一把汗。
為了圖一時之氣,差點把身份暴露在仙門衆人之下,真不知道尊上圖什麼。
“我隻是不想欠他。”
回到無人之處後,慕恒翻來覆去沒睡着,最後猛得坐起來,自言自語道:“不想欠他五百靈石。”
……
第一日大比結束。
由于參加者衆多,想要一一比完還需約五六日的時間。衆人沒力氣計較此時的得失,紛紛回屋休息,以備今後的戰役。
不到一個時辰,熱熱鬧鬧的千隐峰便逐漸熄了燈。
夜深人靜,峰中東北側忽然發出一聲爆鳴。
“不好,朝二爺不見了!”
朝家人轟轟鬧鬧出門去尋,找了大半夜,最後在河邊找到被栓在麻袋裡的朝天成。
“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把我敲暈了抓來,蒙着我就是一頓打!”朝天成被解救出來時還鼻青臉腫的,氣得吹胡子瞪眼:“讓我找到他是誰,必要他好看!”
小厮們因保護不力被訓了個夠嗆,前呼後擁地把他擡了回去,找大夫上了藥,折騰到後半夜才結束。
離他住處近的幾家人也被吵得沒睡好,聽那邊動靜漸漸小了才安心睡去。
萬籁俱寂。
半個時辰後,爆鳴聲再度在東北側響起,還帶着一絲驚恐:
“不好,朝、朝二爺又不見了!”
被吵醒了兩次的衆人:“……”
梅、梅開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