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試圖解釋,但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不論他怎麼說,步離行都好像是認定了他一定同魔尊有染,如今種種推脫不過是擔心師長幾人為魔尊之死而自責罷了。
楚逸:“……”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有。
正在這時,他忽然感到脖頸間傳來一絲癢意。
楚逸頓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了下才恍然大悟,那觸感很像是——
不好,他把魔頭給忘了!
就在兩人一步之遙的空地上,陡然掀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靈力波動。随着波動逐漸增大,毫無章法的紋路在空中愈來愈顯眼,直到形成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人影站定後,眼也不眨地盯着楚逸看。
步離行訝異道:“慕恒?”
楚逸:“……”
說好一直隐身的,他怎麼出來了!
他蹙了蹙眉,剛想擺出師尊的架子,就看到步離行忽然快步迎面而去,橫亘在兩人之間。
楚逸沒反應過來,‘咣’得一聲撞在了步離行背上。
頭暈腦脹。
……
楚逸揉了揉撞疼的腦門,隻覺得眼冒金星,後退了幾步才站穩。
步離行的背為什麼這麼硬!
再說了,好好說着話呢,突然站到他前面是什麼意思?
楚逸才剛剛站穩,兀得一擡頭,卻發現步離行和慕恒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
走得還很急。
……莫名其妙。
幾百米之外,步離行忽得停下,揮手步下靈網隔絕聲音,看向慕恒的眼神很是冰冷。
“楚逾白不是你能觊觎的人,趁早收好心思。”
當着他的面敢露出那種眼神,真當千隐峰沒人了。
魔頭:“……”
剛剛還說憑楚逾白喜好呢,怎麼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曲徑通幽處,山泉欲滴時。
房檐微微挑起,剔透水珠自屋頂而聚,彙作清溪狀,啪嗒一聲落在慕恒身前,稍後冒起灼熱青煙。
那是警告。
慕恒退後一步,聲線漸冷:“魔頭可以,我卻不行?”
步離行冷聲:“魔頭是楚逾白在意之人,他想做什麼本座自當支持。但你身為弟子卻觊觎師尊,是為不道。”
慕恒嗤了聲:“師徒之間再不道,還能有仙魔不道?”
彙作清流的水珠速度逐漸加快,啪嗒啪嗒拍在地上,逐漸形成不滅的青煙,眼見就快燃作火焰了。
那是靈火。
靈火修煉者修至一定境界時,可将活人煉作外殼不變、内裡焦透的軀殼,叫人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火光映照下,步離行臉色不變,手腕微微發力,眼神冰冷,如同瞧着死人。
“找死。”
慕恒冷笑了聲,掌心向後,手指曲起,勾起一抹散在空中的靈力,彈指間引出琴音。
琴音轉瞬化實,直直沖着靈火将起未起之處而去!
滅了。
音律有震動,極速閃動時可化作剿滅之法,自然也可剿滅青煙凝成的靈火。
“他竟連這都教與你了。”
步離行聲線漸冷。
音律化實,這是千隐峰獨傳秘法,威力可大可小,随意而動,精妙至極。本來隻有步離行這一代才學過,還未曾向下一屆傳授。
楚逾白當真好樣的。
教?
慕恒眼中閃過一刹的訝異,轉瞬即逝。
這哪裡是楚逾白教他的。
他疑惑了片刻,再擡頭時,步離行已經遠遠離開了。
……
“為何放過他?”
玄參聞訊趕來,隻來得及在拐角處截下步離行:“楚幺兒是個呆子不懂事,你可别被他騙了。”
這個他,指的是慕恒。
步離行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冒出一句:
“男大不中留了。”
玄參:“……”
“等等,我知道他不中留了,但……不是魔尊嗎?”
趴在後面偷聽的商陸和青讓兩人:“!”
大瓜啊!
步離行臉上寫滿了一言難盡:“魔尊那裡隻是傳言,我們誰也沒見過。但剛剛,我親眼看到慕恒使出了音律化實之術。”
音律化實?
玄參和偷聽二人組均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可是千隐峰獨門絕技,向來隻有即将升任下一屆掌門時才有學習資格,楚逾白能學,也是因為師尊當年拿他當過掌門培養,更何況——
商陸和青讓對視一眼,不知不覺紅了臉。
除掌門外,其他人若想外傳音律化實之法,需得結下某種…契約。
“此事需得禀報師尊。”
聽到這裡,莫說是玄參,連躲在暗處偷聽的青讓和商陸都跳出來了。
“不能去!”
青讓急得都不結巴了:“讓師尊知道楚幺兒和人結了道侶契,非得活剝了我們!”
步離行:“可這樣大的事,總該讓師尊知曉。”
商陸扶額:“……怎麼這麼軸呢。”
“你如何知曉小逾白是真的和人心意相通了?不過是個術法而已,以他的資質,不是沒有找到其他辦法傳授的可能。或許慕恒同從前那位長得實在太像了,他因此多費了幾番心力去教,卻不一定是動了情。”
步離行:“可慕恒對他……”
“小逾白生來長了一副漂亮模樣,觊觎他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把天下都殺幹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