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閃身而過,捏了道明眼訣,順着通道的方向朝裡走去。
中間幾次碰到巡邏的昆山人,無一例外都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走到一間屋門前,楚逸停下了。
有聲音。
門口有條極小的縫,他輕輕趴過去,透過縫隙看到了裡面的場景。
谷鶴正對着門口,被綁在椅子上,對面站了一人,手中不知拿了什麼東西,正一下一下敲在手心。
“谷将軍,你當真想好了。”
“你的師父師兄放棄你,你的家國抛棄你,你聰明至此,真的還要為他們賣命嗎?”
谷鶴仰着身子,一眼都不願意多看他:“我從來就不聰明,才會中了你的圈套。這世上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不打緊,要動手就别廢話。”
“可惜了。”那人啧了聲:“将軍這等英才,我們本無意用對待其他戰俘的方式對待将軍,但若執意如此,我等也無法向上頭交差。”
“過程很痛苦,但随時可以停止。谷将軍要是想清楚了,隻需擡起一根手指向我示意即可。”
谷鶴嗤了聲,沒搭理他。
但握在椅子上的手死死扣着,起伏明顯,像是在顫抖。
“谷将軍,我真的開始了哦。”
“你在害怕,别再勉強自己了。”
那人一聲聲的勸說,不斷動搖着他的心。
他是知道那些同胞有多痛苦的。
全身的靈力都被抽得一幹二淨,整個人像是徹底幹枯,凄厲的叫聲回響不斷,殘忍至極。
他怕疼。
可他更怕師父師兄疼,怕關州大地疼。
“少廢話。”谷鶴直視着他手中的東西,牽起嘲諷的笑:“我隻是嫌你髒罷了。”
那人終于被徹底激怒。
人一旦憤怒,就容易喪失理智。
喪失理智後,就察覺不到很多東西。
比如,屋外某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在那昆山人拿起法寶準備啟動之時,屋門處驟然刮過一道烈風。還沒等反應之時,那道風已經卷着一人來到了他面前。
是個好俊俏的仙君。
“哪裡來的漂亮仙君,本将怎從未見過?”
那昆山人色膽包天,眼睛滴溜一轉,伸手就要去摟來人的脖子,垂涎三尺:“美人,從了我,保你下半輩子再無煩——”
話音未落,就在瞬間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美人刀,刀刀取人命。
楚逸伸手撈過那人掉在地上的法寶,另一手震斷谷鶴身上的束縛,言簡意赅道:“走。”
谷鶴眼睛都直了,還沒關心自己得救之喜,就先關心起了别的:“仙君終于會法術了?”
楚逸一把拉過他的袖子,捏訣飛身而上:“回去再說。”
外面已經響起嘈雜的聲音,有個兵士扯着嗓子在吼。
“有人跑了,快追!”
不好,瞬移術失效了。
凡法術技能皆有冷卻期,瞬移術被用過太多次了。
楚逸沒了法子,心一橫,拉着谷鶴扯開了帳篷。
在掀開帳篷跑出的瞬間,四周守衛的兵士立刻向他們襲來:“在那!”
昆山兵士如潮水般湧來,排兵布陣嚴密之至,完全沒有漏洞,叫人插翅難飛。
灰色的廢氣層層疊疊,将整個軍營圍在其中,莫說是沒有昆山人了,就算這裡大門敞開叫那些戰俘離開,他們也走不到半路。
戰旗飄揚,旗下一人立于戰馬之上,模樣倒也清秀,是副正義凜然的将軍長相。
“谷将軍,可是我等招待不周?為何招呼都不打便要同這俊俏仙君跑了,真是太讓本将傷心了。”
谷鶴攥着楚逸的手松了。
“仙君别管我,這銷骨燼有毒,不出片刻你就會失去靈力,我們誰也跑不了。”
楚逸眉頭微微蹙起:“有毒?”
“正是。”谷鶴道:“我就是叫他們哄騙進了毒氣障中,才失了法力被擒。仙君你好不容易才修得靈力,不能再失去了。”
竟然有毒。
楚逸隻道這是昆山人吸食靈力後留下的廢氣,卻不想居然是這等毒辣之術。
“不對。”谷鶴腦筋一轉,困惑地看着他:“仙君從進來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但好像……”
他低頭看了看楚逸袖口處術法發着的光,磕磕絆絆道:“好像沒事?”
楚逸:“嗯。”
見他如此,谷鶴立刻支楞起來:“嗯!”
那灰色廢氣對修煉者無效,因此昆山士兵能清楚地看到戰況。見兩人久久不回應,那将軍冷笑一聲,道:“既不知好歹,莫怪本将不客氣了。弓箭手,上!”
等待許久的弓箭手卧于高處,一聲令下後,淬了毒的箭如雨般自高處而出,招招直指那二人!
取人性命,也就是瞬間的事。
就在箭雨即将抵達的刹那,磅礴的劍意騰然升起。青光四射間,在空中形成一柄巨大的盾牌,遮天蔽日般擋住了所有射來的箭。
接觸靈盾後,箭雨竟紛紛調轉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通通射向了來時的方向!
一陣哭爹喊娘後,那将軍掙紮着起身去看,哪還有兩人的影子。
“他竟然……竟然還有靈力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