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仙君,你怎就油鹽不進呢?”
楚逸笑容溫和:“看來我猜對了。”
南朝閉口不言。
“大恩難以為報,通常有人會選擇恩将仇報。”楚逸沒再繼續糾結叛徒的問題,而是同他聊起了其他:“南将軍想要得到谷鶴,不知是為了報恩,還是将以仇報呢?”
楚逸得到的隻有沉默。
天色漸漸黑下來,今夜空中沒什麼星星,月色也黯淡,深山老林中寒風陣陣,還引來不少遠處戈壁的風沙。
楚逸打了個冷戰,打算不繼續同他廢話了。
就在這時,林子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
“念之,楚念之!”
“還能去哪了呢?”
“那邊有亮光,快,上那看看!”
楚逸眉頭一凜,與此同時,南朝眼中忽然閃出寒光。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一眼,都在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是谷鶴!
“念之!”
不遠處,谷鶴捧着不知什麼東西爹爹撞撞跑了過來,看到楚逸的瞬間眼前一亮,跑得更快了:“可算找到你了!”
楚逸明顯感覺到刀下的人開始不老實了。
不好,他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怎麼自己來了?”
楚逸一邊緊緊按住南朝的身子,一邊問道。
谷鶴指了指身後:“不是自己,大帥同我一道來了。沒找對地方,跑偏了。”
谷鶴把手裡的東西攤開了給楚逸看:“這是小元摘的果子,非要我帶給你。等等,這是誰啊?”
夜色太濃,谷鶴又失了修為眼神不好,走到近處才看到楚逸手上還拿了個人。
楚逸暗暗把南朝的身子朝遠離谷鶴的方向撇了撇,道:“昆山人,被我拿了。”
“哦。”
谷鶴沒再追究,把果子放下後,就向應風去的方向大吼了聲:“大帥,念之在這裡!”
遠處寂靜無聲,片刻後才傳來回音。
“來了——”
楚逸感到手下拿着的人躁動的愈發厲害了。
不行,他醒着始終是個禍患。
楚逸默念幾聲,掌心化刀,打算先把人劈暈了了事。
“念之,感覺怎麼樣?”
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那個熟悉的身影就閃現在了楚逸面前,正是應風。
應帥看向他的眼神是掩飾不住的焦急:“有沒有傷到?”
楚逸搖搖頭,道:“我沒……”
就在這時,空中忽然下起了茫茫箭雨!
無數冷箭從四面八方飛旋而來,像是早就等在了那裡,直待應風出現的那一刻便齊齊射出!
那可是聯軍首領。
他死了,聯軍定然會受到重挫。
寂靜的林間響起了火把噼啪聲,于是随之而來的還有點上火油的箭,
楚逸一把将谷鶴和應風扯到身後,運氣形成旋動的透明淺青盾牌,把射來的箭全部還了回去。
南朝趁機從楚逸手中逃脫,兔子一樣溜了出來。
箭雨茫茫,應風哪能看着楚逸一個人擋着,不顧阻攔閃身離開保護圈,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風,把射來的箭盡數擋在外面。
事到如今,别說是楚逸了,連剛到的應風也明白了。
昆山人之狡猾,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朝閃回保護圈内,臉上現出一絲譏諷的笑。
“楚念之,你真當自己機關算盡,一世聰明了。我在你手中周旋了這麼久,目的怎麼可能是你一個人?”
設下重重陷阱,讓楚逸誤以為是沖着他來的,孤身涉險隻為找出叛徒,沒想到惹來了一向不親自救援的應風前來,直接讓人給一鍋端了。
“你們都道昆山人是武夫,恰恰相反,我們可是地地道道的買賣人,你們應大帥也一樣。”
箭雨來源處,南朝的聲音猶如鬼魅。
“你以為他從不親自救援,是因為什麼?因為大帥死,軍心動。但這次來救你了,是因為你若有事,軍心便直接散了。”
“楚念之,你還真以為應風對你有什麼道義可言嗎?都是買賣,他救你,是因為劃算罷了。”
楚逸理都懶得理他,盾牌在手中揮舞成風,一心隻盯着高處的弓箭手。
昆山這是知道他能利用銷骨燼修煉了,沒敢再放出毒氣,于是楚逸占不到什麼便宜,但去了最好用的法門,他們卻也落不着好處。
唯一的優勢就在于,地勢和人數。
關鍵是得把弓箭手解決了。
南朝這人忒不是東西。
他還是太高估南朝了。谷鶴當年有恩于他,還因他的讨伐失去了靈力,稍有些良心的人也不會對這樣的人動殺心,但南朝心思至深根本難測,竟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谷鶴身入險境。
成大事者,果然心狠。
一直被動抵抗,也不是個事。
應風行至楚逸身側,低聲道:“你先帶谷鶴走,我斷後。”
楚逸點點頭,沒整那些虛頭八腦的客套話,縱身一躍,兩人默契地在瞬間形成保護圈,把谷鶴牢牢護在裡面。
應風雙手撐起結界,那把大刀快得已成幻影,瞬間消滅了一批撲上來的敵人。應風低吼道:“走!”
楚逸應了聲,拎起谷鶴,躍身便撤。
就在這時,南朝讨人厭的聲音再度響起。
“楚念之,我說過。你走可以,但要把谷鶴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