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話音才落,那讨厭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兩人面前,着實把路擋得死死的。
楚逸暗暗罵了句混蛋。
南朝的功夫雖不算一頂一的強,但也并非一招就可擊敗的。他本打算救下谷鶴便回去幫應風的,要是跟這人糾纏太久,應風那怕是撐不住。
而就在此時,谷鶴忽然發現了什麼。
他盯着面前人的容貌,瞳孔越來越大,最後喃喃念出兩個字:“南朝?”
“怎麼是你。”
怎麼會是你。
南朝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光,終于沒再那樣坦然。
“隻要我跟你走,就能放過大帥和念之對吧。”谷鶴伸出雙手,已作就擒狀:“來吧。”
楚逸哪能就容他這樣,二指并攏點出劍氣,毫不留情地把人推了回去。
“還用不着你。”
眼看到手的人再次飛了,南朝終于忍不住失控了。
他譏笑着、顫抖着,像是在同地府的惡鬼調笑,發出陣陣令人膽寒的笑聲,最後發出一聲怒吼:
“弓箭手!”
一聲喝下後,箭雨飛來的速度明顯增加了。
楚逸見勢不好,連忙拉着谷鶴閃回應風撐住的屏障内,自己則運氣接上屏障另一側。
但為時已晚。
屏障在箭雨速度增加的瞬間已有破裂的迹象,随着歲間推移裂口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一道足夠進箭的口子。
那道飛矢,不偏不倚刺中了應風的胸口。
“師父!”
“大帥!”
兩聲驚叫過後,應風毫無征兆地倒下了。
他撐太久了。
不僅僅是今天,還有戰争的這許多年。
他太累了。
楚逸繼續撐着結界,谷鶴沖上去抱住了應風,無助地看向他的傷口。
飛矢刺得極深,形成一道幾乎要緻命的穿透傷,留下駭人的血洞。應風像是瞬間失去了生氣,面色慘敗灰敗,嘴唇發白,緩緩閉上了雙眼。
谷鶴慌得像個孩子。
“念之,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他此時對昆山的恨意無比濃烈。
要不是他們,師父不會受傷。要不是他們,他也不會失去修為,以緻面對師父的傷無能為力。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楚逸頓了又頓,還是沒忍心告訴谷鶴這個殘酷的現實。
他的功法和應風相沖,此時相救隻會害了他。
那要怎麼辦,看着應風死嗎?
隻能速戰速決了。
楚逸左手繼續撐着結界,緩緩擡起右手,捏作訣法,周身漸漸呼出淺灰色霧氣,與昆山大營的很像,卻多了一份澄澈。
和靈力一樣,灰霧之氣也可以燃燒。
燃燒帶來的巨大能量,足以在瞬間叫在場所有人失去行動能力。
萬事俱備,隻欠點火。
正當楚逸閉上雙眼,靜心凝結出火種時,山林深處忽然傳來一陣虎嘯。
“嗷嗚——”
虎嘯聲由遠及近,瞬間抵達身側,将楚逸三人團團圍住,将所有飛箭盡數擋在外面。
楚逸猛得停手,睜開了眼睛。
——是巨虎!
是曾救過慕恒性命的巨虎。
…還是熟悉的味道。
楚逸沒忍住幹嘔了下,然後抱歉地摸了摸巨虎的身子以示安慰。
巨虎低低嗷了聲,伸出舌頭就想舔他。
楚逸:“…”
楚逸飛快地躲開,附在巨虎耳邊低聲道:“幫我帶走他們。”
巨虎甩了甩尾巴,委屈又不解地嗷了聲。
——不用我幫你驅趕他們嗎?
“那太麻煩你了,很危險。”楚逸的手溫和地覆在它的絨毛上,輕聲道:“我自己來就好。”
巨虎雖不理解,但也照做了。
它的身軀龐大,行動卻矯捷,皮厚的像堵牆,根本沒有箭能夠傷到它。
南朝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瘋,就眼睜睜看着巨虎把應風和谷鶴帶得無影無蹤了。
巨虎離開後,楚逸沒了後顧之憂,身後猛得劍氣暴漲,在空中形成一柄巨大的銀劍,直直戳入大地,刹那間轟鳴陣陣,可比山裂之勢。
既然不急,那便好說了。
楚逸收起燃燒修為的火光,直直看向南朝,道:
“南朝将軍,你們才是地道的生意人。”
應風但凡有一點私心,就該知道冒死相救對他自己來說,根本不劃算。
全心為公,何錯之有。
南朝望着巨虎離去的方向,滿腔怒火最終化作一聲冷笑。
“活捉他,帶回嚴審,定能問出關州人使了什麼招數!”
一人之力可敵幾千或是上萬,但南朝帶來的可不止上萬。
活捉楚念之、刺殺應風、俘虜谷鶴,這等大事,當然值得昆山軍傾巢而出。
楚念之,逃不掉了。
“真是個蠢貨。”
南朝站在高處,俯視着下方戰況,隻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