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州都城,州主别院。
别院一向沒什麼人,連州主自己也不常來。今日卻烏泱泱把院子占了大半,好不熱鬧。
聯軍大敗昆山,除關州主外,身為聯軍統領的關州軍首應風自然是當之無愧的首位,其餘人則依着往下排坐。
隻是其他人觥籌交錯,應風本人卻十分緘默。
旁人問什麼,他便答什麼,但從不多言,坐在關州主下手處,不像個領兵打仗的将領,倒像個坐在這裝樣子的吉祥物。
左誠剛來就覺得不對,同身邊那人附耳低聲道:“莫不是真正的應帥被鎖起來了,放在這的是個假貨?”
楚逸跟在他身後,雖沒出聲,但并不贊同。
應風身上沒有半點傀儡痕迹,日常裡的習慣性動作也如出一轍,要說是假貨,那仿真程度也怕是隻有半神以上才做得到。
但的确奇怪。
他之前被關起來,現在好容易有逃出來的機會,為何會乖乖坐在這裡任關州主捏扁搓圓,不趁機離開呢?
楚逸摸了摸懷中巴掌大小的奶貓,趁左右人不注意,蹲下身去把它放走了。
“切記小心。”
他們此行來,不僅要找應風,還得找小元。
關州主不敢殺應風,卻不一定會留小元性命,還可能會用小元的命去威脅應風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總之,越早救出小元越保險。
左誠身份不高,隻能坐在下首處,離應風距離不短。楚逸跟着他,也隻能坐在這裡。
要真這麼下去,一場宴席結束,他們都見不到應風。
“如何是好?”
左誠碰了碰友人的肩膀。
“放寬心。”友人同旁人喝了杯酒,低聲同他道:“我打聽過了,應帥有宴席中途找地放空的習慣,到時見機行事。”
楚逸正攥着酒樽,淺淺抿了一口,聞言心道這人打聽的倒是準。
果然。
宴席進行到中途,關州主興緻太開,吩咐人下去準備歌舞了。一應人等哄哄鬧鬧上來了,也有不少人找空去透氣了。
應風便是混在這群人中離開的。
左誠立刻跟了上去,拽着友人趕上。
“快,州主要真有心,必會很快派人追上,我們時間不多。”
楚逸也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應風走得很快,又隐在人群中極容易跟丢,幾人七拐八拐,繞得頭都懵了,險些被甩下,這才發現除他們之外,還有不少人是圖着應風去的。
最後一群人繞得全沒了蹤影,隻有楚逸一行三人跟上了。
“小娘子有兩把刷子啊。”那友人原本對楚逸頗有微詞,現下倒是贊許有加。
要不是楚逸在前面引路,他們也得跟丢。
友人拍了拍左誠肩膀,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你小子有眼光。”
左誠得意地眯了眯眼睛:“那當然。”
跟到最後,兩人都氣喘籲籲了,隻有楚逸還健步如飛,眼見應風又拐了個彎,閃身進了巷子,也緊跟着進了去。
左誠兩人有些跟不上了。
“也、也太快了!”左誠氣都沒喘勻。
友人笑他:“自然。你這小娘子身量跟你差不離高,腿卻比你長不少,走起路當然快了!”
左誠愣了下。
秦姑娘的身量和他……差不多高?
秦溱身量是不矮,但比他還是差些的,說差不多可就見怪了。
左誠雖疑惑,也沒太放在心上,權當是友人的調侃罷了。
兩人正奮力追着,前頭險些失去蹤影的楚逸忽然慢了下來。
慢着慢着,卻是直接不動了。
“跟丢了嗎?”左誠追上後道。
楚逸搖搖頭,示意他們隐蔽:“應帥進了那間房子,州主也跟着進去了。”
“什麼?”左誠肉眼可見地沮喪了:“那落不着和大帥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左誠轉身就想走,被楚逸攔下了。
“我們湊近些聽聽,或許有意外收獲。”
——
左誠到底沒走成。
友人也認為要稍等時機,于是三人便找了個隐蔽的地方,各自使出法術探取屋内的消息。
那屋璧邊緣施了術語,似是專門防人偷聽的。
左誠和友人試了半天也沒找到突破口,終于心灰意冷,準備離開,卻發現一同來的“秦溱”緊閉雙眸,耳垂微動。
一個青樓女子,竟然是比他們修為還高上幾分。
最初,楚逸耳邊先是傳來了陣陣轟鳴聲,漸漸弱下來後,屋中的對話逐漸清晰起來。他緊閉雙眸,很快,眼前也浮現出了畫面。
他揮揮手,凝成介質,将對話和畫面傳送給左誠兩人一同去聽。
屋中大殿内,應風俯首跪于地上,殿上正是那關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