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又成立了。
但這一次,打得是他們曾經的領袖,應風。
“我說那江哲為什麼一直按兵不動,還當是什麼,竟是聯合了旁人來害我們!”
華明氣得臉都紅了。
也難怪他。
聯軍來勢洶洶,打了關州軍個措手不及。
據說是前兒個夜裡才成立的,像關高義的死訊一樣密不透風,直到今日才傳出來,卻是已經集結成功,即将北上讨伐了。
以一軍之力抵抗千軍萬馬,隻有昆山那樣修煉邪法的軍隊才辦得到。
“昔日,大帥待他們不薄,這才過了多久,戰争才結束了多久!”華明氣的臉都紅了,也沒法理解為什麼會受到讨伐。
谷鶴忙得腳不沾地,看到華明在這也沒忍住罵了兩句:“還有更離譜的。你知道他們軍師是誰嗎?”
華明更來氣了,抓着慕恒就要跟他講:“是南朝,你能想象嗎?南朝!”
慕恒怔了下。
聯軍給的理由是弑君,是讨伐逆賊的正義之師。但誰人不知,平日裡修真大地各州都是隻掃自家門前雪,哪裡就管得了旁人這麼多事了?
華明和谷鶴正在氣頭上沒想明白關竅,身在局外的慕恒卻懂了。
靈氣将盡。
如果任由這種形勢發展下去,天下修士将盡數失去修行的命脈,全部淪為凡人,遭遇生老病死,再無成神機遇。
在這個節骨眼上,南朝就成了那個尤為可貴的人。
他像個從天而降的神仙,把原本各州嗤之以鼻的修煉之法教給了上層,讓他們重新有了修行的可能。
南朝也知道,從活人身上奪取靈力并非長久之法,于是苦心經營,鑽研出了新的辦法。
也就是以靈練廢,再以廢轉靈。
如此,便形成了循環,生生世世永不盡也。
自此,唯一的障礙就隻剩下護着楚念之的關州軍了。
……
可憐,可歎,可惜。
慕恒擡頭看了看天,隻覺今晚的霞光格外耀眼。
他沒再提楚逸失蹤的事,隻說楚逸有事出去了,草草寬慰了華明幾句,便提出要走的事。
“去哪?”
谷鶴急了:“這節骨眼上,念之都要記不清事了,你帶他離開,就不怕他丢了嗎?”
華明推了推他,示意他别急赤白臉的:“好事。”
剩下這句話,他是貼着谷鶴耳側低聲說的。
“如今天下各處,還能有哪比關州軍更危險的嗎?”
谷鶴豁然開朗。
聯軍集全修真大地之力攻打關州軍,隻要他和華明不說,聯軍必不會想到楚念之此刻早就離此遠去。
“既如此,便不相送了。”
霞光映下,天邊的風吹過,将這顔色染得漫山遍野。
軍帳口,華明與谷鶴站在門處,手執一盞酒樽,目送着慕恒離開。
山高路遠,歸途漫漫。
眼看着慕恒頭也不回地走了,谷鶴鼻子有些發酸,沒忍住喊了一句:“什麼時候想回來了,這裡的門永遠為你們開着!”
聲音太大,被華明瞪了一眼,老實了。
慕恒向後揮了揮手。
魔頭天生天養,從無情感所言,這一刻走得潇灑肆意,像是擺脫了所有束縛。
夕陽照下,拉長了他的影子。
慕恒沒看落在身後的影子一眼,隻擡着頭,走得昂揚。
既然聯軍的目标是楚逾白,那若得知他們不在了,也就沒有再攻打關州軍的必要了吧。
天下之大,四海為家。
離開關州軍後。
慕恒獨自一人走在路上,最初的輕松感過後,開始漫無目的。
要去哪裡找楚逾白呢。
魔頭自出生起就待在仙家門派,後來入了魔界,便一直待在裡面,鮮少出來,見過的市面不多。
故而當有小販推着車湊到他跟前叫賣的時候,被狠狠吓了一跳。
“公子,上好的桂花釀,買點嘗嘗吧!”
慕恒撫平心緒,擺擺手就想走。
那小販卻不依不饒,許是看他氣質上佳,穿着打扮也不似常人,随便揮揮手便能照顧他的生意。
不過做生意的,通常不會強留,自有招數讓人心甘情願地買。
小販再次湊上來,晃着車上精緻的竹筒杯,道:“像公子這樣氣度絕佳的人,家中一定有位可人兒的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