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沛怡嘴角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面色溫柔,眼神平和,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優雅。
李照月見來人不是謝束,想起先前兩人的争執和昨日謝束的決定,也沒有說出實情。
“我是這酒館的東家,李照月。謝公子昨日來找我,說是與我約在這裡,我才來打擾的。”
謝沛怡的神情更加放松了,謝束昨日不知去了哪裡,晚上才渾身濕透的回到了家中,整個人閉口不言,早上竟然又開始發熱。
她剛送走來診治的大夫,又見酒館的夥計過來了,隻說是店裡來了一位女子,點名要見謝束。
她以為是平嘉找了過來,便急急忙忙的跟着夥計過來,誰知竟然是陌生女子。
“我是阿束的姐姐,謝沛怡。阿束昨日淋了雨,今早有些發熱,現下正在家裡休息。”
“姑娘要是有事,找我也是可以的,酒館的事我都可以決定。”
李照月笑着回絕,“是之前和謝公子說好了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日後再說也是可以。”
謝沛怡生于商人之家,從小耳濡目染,長大嫁人後更是和丈夫一起操持着家業,見過的人多了對于很多事情看的很明白。
她見李照月沒講實情還準備起身告别,就知道謝束必是有事瞞着她,幾步上前拉住了李照月。
“姑娘,阿束他是不是讓你幫忙找人?”
李照月微笑不語。
“唉。”謝沛怡歎了口氣,悠悠道:“你不說,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我也沒必要瞞你。阿束尋找的人,其實就是他的妻子。”
*
“妻子?!”
羅舒夷驚訝地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說着,惹得旁邊的丫鬟們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她自覺失态,坐下來壓低聲音湊向李照月。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妻子怎麼會成了林大人的妾室呢?”
謝家之前是當地有名的富商,孟家的孟父則在隔壁縣裡任職小文官。謝家有錢無名,擔心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孟家有名無錢,苦于沒有銀錢打點關系。
在他人的撮合之下,謝孟兩家一拍即合,決定結為兒女親家,謝家獨子謝束迎娶孟家長女孟平嘉。
謝束和孟平嘉對于這樁突如其來的婚事十分不滿,兩人強硬拒絕,卻在父母的相逼下,不得不屈從成婚。
兩人都不滿意自己的成婚對象,成親後相敬如賓,關系冷淡。也許是日久生情,不知何時,二人關系有所緩和,隻待更進一步。
孟平嘉偶然得知父親為了向上打點,私底下接連不斷地向謝家拿了許多銀錢,憤怒之下回去質問才得知兩人婚事的真相,并且謝束也知曉并默許了孟家拿錢的事。
她去詢問謝束後,兩人大吵了一架後就回了孟家。
就在她回家半月後,朝廷派人将孟家上下所有人都投入了大牢,獄卒告訴衆人,孟家與黃金失竊有關。
接下來的幾日,每天都有好幾批人被關了進來,有官員也有普通人,大家日日都在哭天喊地。
就在衆人提心吊膽地過了幾日後,朝廷判決下來了,他們之中與案件有直接關系的,夷三族;有間接關系的,抄家流放,家中子女,男為奴,女為婢,永不可贖。
“謝束趕去時已經太晚了。”
他當時精心準備了禮物,滿懷期待地去見她。隻待孟平嘉接受賠禮道歉後就将她接回家中,可是等他到時,孟家已被貼了封條,去向也不知所蹤。
此後……他便一直輾轉各地,打聽着孟平嘉的消息。
“那孟家其它人呢?”
“據謝沛怡所說,孟家父母流放途中心灰意冷,自戕了。孟家小輩至今沒有消息。”
或許是偶然,或許是天意,前日雲家老夫人的壽誕,謝束竟然真的見到了孟平嘉。
李照月也不知其中的内情,隻知道她現在是林秋林大人的第三個妾室,林壑的姨娘。
羅舒夷聽完也不免為兩人動容,隻是她對父親的同僚之事所知甚少,若是貿然去問,反而驚動了他人。
“李姑娘,此事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我來此時間尚短,對林家的事不了解,也不能貿然去問我母親。”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知道的。此事也不能找林壑,他家中女眷頗多,為了避嫌,現在沒和他父親住在一起,單獨住在外面的宅子裡。”
“不如去問秦夫人,她在此地多年且人脈甚廣,說不定可以解決此事。”
謝束的事情暫時不能對外人說,更何況此事還牽扯到了官府之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羅舒夷也保證絕對不會再向外人提起此事。
李照月謝過羅舒夷,見她和麻婆很投緣,很喜歡聽麻婆聊些她的往事,就将麻婆留下了。
她離開羅府後沒有着急馬上趕去秦家,她乘着馬車去了陸家,得知陸絮風不在,又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