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影拿了塊手帕浸入盆中的冰水中,待帕子完全濕透,又重新拿出來擰幹了水分,動作小心地貼在李照月紅腫的眼睛周圍。
“姑娘,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李照月失魂落魄地回來,整個人蔫答答地躺在床上,眼神空空地望着床頂,對秋影的關切也不搭理。
“要不,我讓人去将陸公子喊過來?”
秋影絞盡腦汁地對她說了好半天的話也不見人理會,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明明下午出去時人還好好的,回來時就這麼一幅受了打擊的模樣。
想着時間已晚,也不好再去驚擾秦夫人,陸絮風恰好離得近,兩家同住一條街不過幾百米的距離,他也是姑娘的未婚夫,也是有充分理由過來的。
李照月似是聽到了她的話,搖了搖頭,眼眶中又蓄滿了淚水,啞聲道:“不要。”
不要他來。
秋影見她拒絕,心裡默默歎了口氣,蹲下身體趴在床沿,溫聲細語,“姑娘,你有話和我說說,不要憋在心裡,憋壞了可怎麼辦?”
她話音剛落,李照月的淚水就不受控制地沿着臉頰滑落,部分順着眼角流到耳中,部分滾落到了嘴邊,她微微動了動唇,是鹹的。
“秋影。”李照月緩緩喚道。
秋影見她肯開口,将腦袋又往她面前湊了湊,“姑娘你說,我在呢。”
“若是你發現自己被很信任的人欺騙了,怎麼辦?”
秋影擰眉思考了下,她最信任的人就是姑娘,姑娘最信任的人就是秦夫人和陸公子。
可是剛剛她拒絕了讓人過來的提議,那很有可能兩人出現了矛盾,姑娘說的人就是陸公子。
她覺得陸公子也是個好人,秦夫人也誇過他,于是回答道:“那就去問,直接去問為什麼要騙我?”
“若是不能直接問呢?”
“姑娘,是陸公子嗎?”
秋影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照月的眼眶更加紅的厲害,她眨了眨眼睛,聲音帶着哭腔,“是他。”
“姑娘,為什麼不能直接問呢?你要是去問,我相信陸公子肯定會說出實情的。”
“因為…我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又有一滴眼淚從她眼眶滑出。
秋影手忙腳亂地給她擦幹眼淚,詢問道:“姑娘,是關于你失憶的事情嗎?”
“嗯。”
“姑娘,真是抱歉,當初要是沒有我,說不定你也不會這樣。”
秋影歉疚地說道,當初要不是她,李照月說不定不會坐上那艘船,不會遇到火災,更也不會失憶。
“那應該不是你的原因,你不要多想。”
她覺得那場火災絕非偶然。
“姑娘,謝公子不是說他見過你嗎?等他告訴你實情後,我們可以一起去那裡。”
秋影高聲歡呼道:“說不定那裡還有很多與你相識的人,等你回到熟悉的地方,想起了往事,你的記憶自然就找回來了。”
沒錯,現在的關鍵是謝束。
等她完成了與謝束的約定,自然就能知道當時的情況,若是一切順利,說不定真的如秋影所說,她的記憶也能回來。
李照月坐起身來,擦了擦眼睛,頓覺方才的行為有些尴尬。她一時沉溺于悲傷之中,竟然忘了眼下的要緊事情。
“方才真是多謝你了,阿影。”李照月起身下床,給了秋影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秋影回抱着她,在她耳邊溫聲說着,“不管發生什麼事,姑娘,我都會和你一起的。”
“那今晚的事要不要告訴陸公子了?”
“先不要告訴他,管家那裡也要叮囑一下。”
“我知曉的。”
秦夫人的動作很快,消息也很靈通,兩日後就有了結果。
孟平嘉本來不願意與人相見,但不知怎麼的,又突然改了主意,說是三日後有空閑可以出府。
李照月收到消息後馬不停蹄地奔向小酒館,今日運氣好,謝束也在。他像是大病未愈,整個人都心不在焉,隻有眼神帶着幾分期待。
兩人去了二樓,李照月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三日後,我将地點約在了望月樓,你沒問題吧?”
“當真?”謝束眼神突然發亮,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了不少神采,“她願意與我相見?”
“我是以我的名義相邀的。”
李照月連忙澄清道:“至于她知不知道背後有你的操作,我就不知情了。”
謝束又如被打擊般迅速回到了方才的狀态,李照月見狀,有些好奇地問道:“你…那日與她相認了嗎?”
謝束腦子如生鏽了一樣,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李照月說的是雲家那日,慢吞吞道:“沒有,她當時否認了。所以我才想将她單獨約出來。”
“我聽說…”李照月頓了頓,接着道:“林家的那位夫人是叫做孟平蘊,你确定你沒找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