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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不單靠思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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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濃厚的血色與夜色中,露西亞猛然觸碰到虛無的白色。她遊走在夢與現實的交界,還未清醒。

“這麼多的酒館她偏偏進了我這家?”不知道是誰在怒吼,聲音穿過回廊,激起一陣回應。

“是的,她就是這樣走進來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會違反我們酒館的規定,不能暴露客人隐私。”

“隐私?好一個隐私!獵物自己就撞到門口,你辦那事還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她想要繼續聽下去,于是一直留意着這些聲音。

“她跟灰袍子調查員來的,那個調查員來酒館坐了好長時間。她說她是您的人,我們才放心的。”

“她怎麼可能認識調查員?”

黑暗的走廊裡亮起來一盞燈,散發幽藍色的光芒,指引她前進。

“是克萊夫那邊的人。”

“……,是你故意撤下保衛的?”

“今天是您召集例會的時間,從前這個時間段也不會有人把守!”

“她偏要今天來?你沒給她任何暗示?沒告訴她酒館今天不營業?”一連串咆哮的質問把露西亞弄得暈頭轉向,她又分不清要往哪裡走了。

“好了,要吵出去吵!别打擾她休息……”

“你們這群人……我會親自向她問清楚這件事。”

聲音全都消失了,她掙紮着想要跟上去,随着她找回前往現實的道路,這些偷聽到的聲音也被留在夢境彼岸。

“好孩子,别怕,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她不記得自己曾聽過這個聲音,她很溫柔,像她的母親,她的懷抱也是如此。

于是,她縮起身子,兩隻手緊緊擁抱着對方,在她懷裡嗚咽起來。她依舊在害怕,同時内心湧上劫後餘生的喜悅。“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媽媽了。”現在不适合傾訴自己的脆弱,可她再也控制不住。

重獲新生以來,她一直安慰自己“爸爸媽媽是熱愛生活的人,不會被死亡擊倒”,不去想象喪子之痛是否已經将他們擊垮,由此說服自己安心接受新的生活。

但現在,曾經努力工作,說着“你隻需要堅持你的夢想就好”的父母不在身邊;曾經安穩不變的小鎮已經成為夢境;曾經她為之神往的廣闊世界也像一個幻想。她從未想過自己碰上暴力,也從不相信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他人施加暴力。

她渴望回到家裡,想要母親的懷抱父親的安慰,想要父親告訴她,為什麼不能一個人在街頭閑逛,為什麼身上沒有任何貴重的東西也會被搶劫,為什麼他可以在整個國家出差、奔走,帶回對小鎮來說新奇的事物,而她和母親隻能留在家裡。

沒有人可以回答她的問題,當伊格内修斯質問她為什麼來這裡時,她在陌生女人的懷裡失态地大吼:“那為什麼你能來?你以為這個世界隻屬于你嗎?”

她像母親那樣撫摸着她顫抖不停的肩膀,并不說話,隻是陪着她。

“露西亞·戴維德,你的理智呢?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去危險的地方嗎?你真如此不長記性,哪裡危險就去哪裡?”伊格内修斯的聲音激動地顫抖。

不能讓兩個失去理智的人對話,所以必須有一方強迫自己清醒,不在風浪中喪失方向。但顯然,讓露西亞理智是不可能的了,她像有起床氣那樣,早已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為什麼不能?就因為我是個女人嗎?可同樣是女人,為什麼魔法師就可以不顧危險遊曆大陸,我就不可以?為什麼魔法師可以穿着裙子到處亂跑,我就不可以?為什麼魔法師能探索世界,我就不能?”

“你有能力應對沖突嗎?有能力解決問題嗎?那是屬于魔法師的特權,不是你的!”

“為什麼?”露西亞尖叫道,“大家都是至高者的桂花,憑什麼我不能随意做我想做的事,孤身走我的道,非要他人跟我一起?你不在我身邊,我的父親不在我身邊,我就不能自由行動了嗎?危險自己主動找上門,這也是我的錯嗎?”

“你當然可以自由行動,我不是叫你在瑪蒂爾達區等我,不要去其他地方?瑪蒂爾達區不夠你逛的嗎?給你這麼多選擇你非要往危險的地方跑?”

“這也算自由行動?我都沒有問你去做了什麼要這麼長時間才回,也沒問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是個女人,不能孤身一人走在危險的地方。”

“可這裡也有女人!”她哭泣着,抱緊身邊那個女人的手臂,依偎在她身邊。

伊格内修斯深吸一口氣,看向那個女人,試圖用冷靜的語氣和露西亞說話:“她們是在泥地裡摸爬滾打過的人,戴維德,你清楚你不是她們,你的手隻握過筆,沒幹過髒活。”

露西亞感到自己的心仿佛碎裂開,他說得沒錯,可她難以承認自己的不足,她痛苦地說:“可是我也能夠反抗。”

“反抗不徹底的時候,隻會将人激怒。她們明白什麼時候該反抗什麼時候該順從,以便獲取自己的最大利益,這才是她們能夠在這裡立足的根本。”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能反抗嗎?”

“戴維德,你真是不可理喻!你的自保能力要是能有你的強詞奪理一半精彩,當然也可以在這裡随便逛。我說了你和她們不是一類人,你根本意識不到危險。”

“誰能想到鳥歌唱處有毒蛇嘶鳴?誰能想到隻是做自己的事,不對任何人造成影響,也會被找上門?為什麼我要待在家裡、待在你身邊、待在所謂的安全的地方,既不讓我接受世界的另一面又說我無知無力?”

伊格内修斯冷笑一聲,“我從來沒說你無知無力,那時,選擇拿起筆而不是拿起劍的是你。”

露西亞霎時啞口無言。他早知道她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早知道她總是被危險吸引,早讓她拿起劍做準備,但她隻想着構建自己的世界,隻想着有力氣提着裙擺爬山看美景,以至于忽視了,伊格内修斯讓她習劍是為了讓她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劍術家。

這時,她意識到,自己也陷于對自我的限制之中——在她印象裡,女人習劍是粗魯的行為,女人可以憑借天賦成為魔法師,但不能成為劍術師。那天喬治娅優雅的劍舞才使她改觀,因而心生羨豔:因為她是魔法師,所以她可以學習法律,學習劍術,從而遊曆大陸,做想做的事,深入危險之地,不用人守護。

她哭得更厲害了,身為醫師的女人打發伊格内修斯下樓去,一直安靜地陪着她,任由她弄髒她的衣裙。

直到她終于冷靜下來,女人才說:“好了,聖山之水小姐,你的那汪清泉把藥全洗幹淨了,我得重新給你上藥。”

露西亞用她給的毛巾擦着眼淚,根本沒在意臉上的疼痛,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臉腫了一大塊。

“之前是在你睡着時上的藥,現在會有些疼,你得忍住,别再哭了。”

露西亞淚眼朦胧地擡頭,發現這個女人已經不再年輕,眼角攀上皺紋,鬓角也有一絲白發,她又好奇起來,抽抽嗒嗒地問:“您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三四年左右。聖山之水小姐想要探尋我的過去?”女人和費怡一樣,一下子就看穿她的意圖,“我曾經是個護士,因為懷了别人的孩子被趕出來流浪,後來碰到吉爾伯特,他問我能不能治人,給了我一份工作,我的孩子在七歲時死了,但我的生活好了。”

伊格内修斯說得沒錯。露西亞落寞地低頭,她依舊沒有止住大哭後的抽噎,大腦有些缺氧,胸悶得慌,胃裡的酸水也在翻湧,顯得既滑稽又無助。

“聖山之水小姐。”女人還是忍不住說,“人不單是憑借思想而活的,在這方面,您應該向您的伴侶學習。”

“他才不是我伴侶。”眼淚又要滴下,露西亞拼命擡頭憋氣。

“但你依舊要和他學習。”女人整理好藥品,再次回到她身邊張開手臂,“你可以在我懷裡冷靜下來,但不要再哭了,在我懷裡哭過的人都被六芒星神殿收走了。”

“不擔心,我已經去過一次了……”露西亞的尾音拉得很長,她用力忍住眼淚,把女人的衣服抓得全是褶皺。她想:這是在媽媽的懷抱裡,在媽媽的懷抱裡永遠都是幸福快樂的,不應該哭泣,否則,就會變成不愛媽媽的壞孩子。

回去時,伊格内修斯把外套披在露西亞身上,露西亞的心依舊堵得慌,扯着他的外套縮成一團。

伊格内修斯拿了鑰匙,把她安置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替她放好洗澡的熱水,等她從浴室裡出來才問:“好些了嗎?”

她臉上的浮腫已經褪去,後背的擦傷看樣子要明天才能恢複,身上其他青腫的地方除了活動時隐隐作痛以外,倒無傷大雅,于是她點點頭。

伊格内修斯讓露西亞坐下,跪在她面前撫摸她的臉頰,看着那雙藍綠色的眼睛說:“我不怪你,你遭受傷害是我的錯,我沒有教你該如何真正使用武器。”

“是我的問題。”露西亞委屈地說,“是我不夠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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