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向着她們栖身的角落走近。
越來越近。
鄭心妍湊到祂祂耳邊,用氣聲說話,氣流吹來溫暖的酥癢:“帶我離開這裡。”
“好的,女士。”
祂祂有求必應。
祂伸開手臂,将鄭心妍摟進懷裡。
絕對沒有趁機占便宜的意思。這是非常正規的營救流程,如假包換。
噢,英勇無畏的刑警女士,被人擁抱的時候,竟然如此嬌小,任誰都會心生憐惜。
觸手瞬間湧出,包裹着她們,結成一隻黑色的繭。
“放輕松,我們要出發了。”
祂祂也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然後将手臂收得更緊。
重力和時間都消失了。她們一起滑進時空的裂縫,墜入短暫的虛無。
啪嗒。
《18世紀歐洲園藝史》跌落在地闆上。
祂祂懷抱着女人,穿過濕地,穿過河流,穿過一小片夜幕。
噢,如果祂心腸再壞一點的話……
祂甚至可以把她帶回某個古老而隐秘的巢穴,強迫她成為祂的新娘。
那應該是一個有點好又有點壞的故事。好中有壞,壞中有好。
她們離開那條并不存在的隧道,降落在湄南河對岸的大橋下,栖身于一團路燈沒能照亮的黑暗中。
靠着金屬欄杆,重新站穩在地面的那一刻,刑警女士的呼吸比平時要稍微急促一些。
絕大部分人類在經曆時空穿越後,會出現失憶或癔病的症狀。
而刑警女士,在經曆了這麼多奇異的冒險之後,隻是表現出一點點微乎其微的驚奇。
“服務結束,”祂祂完全沒有結束擁抱的意思,“現在我要收費了。”
祂祂開始舔舐女人唇上的口紅。
也許是由于那一點點腎上腺素的影響,被祂祂占領的時候,女人居然沒有抵抗。
祂祂在她的口腔中為所欲為,貪婪吮吸着她的氣味。
祂從這個吻裡,看到蘑菇濃湯,篝火,和曬透太陽的長裙。噢,這是被祂祂擄走的那個新娘的故事。
刑警女士有像糯米一樣綿軟的嘴唇和舌頭,被咀嚼千百遍,被啃咬千百遍,依然柔嫩如初。
有一隻觸手忘了收起來,來回摩挲着那些被蘇妮莎·頌詹觸碰過的地方。祂要把那個壞女人留下的觸感完全地,徹底地,覆蓋掉。
觸手頂開絲帶編織的籬栅,輕柔撫摸祂留下的吻痕。祂的簽名,必須永遠栩栩如生。
“要用鼻子呼吸。”發現女人的臉越來越燙時,祂祂溫柔提醒。
祂可不想用親吻溺死一個人類。
噢,但喘息……女人的喘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祂可以一直一直聽下去。
城市的夜景,倒映在河面上,如此潮濕,如此蕩漾,如此絢麗。
女人穿着晚禮服,赤腳站在河邊,被混沌化身的少女,親得情迷意亂。
晚風吹過來,帶着河水的涼意,把她們的發絲編在一起。
人類最有天分的畫家,也無法創作出如此美妙的場景。
很可惜,祂祂的嘴唇,才剛剛離開一毫米,鄭心妍又開始分析案情。
“如果保護好這個名單上的人,應該就能避免下一起命案的發生。或者,我們可以直接把蘇妮莎抓起來。”
好吧,情迷意亂的可能隻有祂祂而已。
“你有沒有想過,我能給你世界上所有的東西?”祂祂問。
祂的掌心,輕輕托住女人的臉頰。
隻要她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在祂祂的要求非常低的情況下),祂能給她世人夢寐以求的一切,金錢,權力,甚至永不凋謝的生命。
沒有人會用匣子來尋找命案的真兇。
說到底,人生實在有太多苦難,絕大多數人并不在乎自己以外的任何生死。
可女人的目光這樣純粹,又這樣堅定。
“除了抓到兇手之外,我什麼也不想要。”
“你為什麼要執着于正義呢?”這是祂祂最費解的部分。“畢竟,正義從來沒有拯救過你。”
在她遭受一切不公的時候,從沒有人為她挺身而出。
人類所謂的正義,在更加龐大的存在眼中,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悖論而已。
遙遠的燈光,在女人眼底明滅。
“正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所以我才要去創造。”
這個回答幾乎有一瞬間,讓祂祂怔在原地。噢,這個固執的,愚癡的,笨蛋女人。
好吧,好吧。
如果她不是這樣古怪的一個人,祂祂也不會對她傾心。
“我可以幫你搞定整個案子。”祂祂說。
希望刑警女士能明白,這實在是……很多很多的私心。
祂祂不想再看到刑警女士再這樣來回奔波,又被某個腦滿腸肥的秃子搶去功勞。
刑警女士挑起一邊眉毛,似乎有些驚喜。但她沒有忘記和祂祂交易的規則。
“那這次,你要什麼?”
祂祂微笑起來。
少女淺灰色的眼睛,像貓一樣眯起。
答案顯而易見。答案被風吹到女人的耳朵裡。
“我要你。”
祂祂期待說出這句話已經很久了。至少有兩到三天那麼久。
刑警女士很認真地考慮了一小會兒,像在考慮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如果你能讓這個案子盡快解決,而且沒有新的死者出現的話。”
當然有一點點困難。但對祂祂來說,并非無法實現。
“成交。”祂祂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