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甯回憶剛才顔梨說的話,和他解釋道,“還有,我去春滿樓可不是去尋歡作樂的,你看我像是有錢的樣子嗎?當然,我有錢也不會去花天酒地,我是裡面的教習師傅,教小倌們讀書念詩,第一天過去時,剛好遇到你被丢出來,這才有機會把你帶回來,你看,也是緣分不是?”
顔梨想起來,之前管事确實提過一句,要請人教他們詩詞歌賦,原來請的人正是朱甯。
“嗯,實在是天大的緣分,上天還是眷顧我的,讓我遇見了小姐。”顔梨眼眶再次濕潤,不過這次是喜悅的淚水。
他大着膽子握住朱甯的手,“小姐,我錯了,我不該胡亂猜測,讓你蒙冤,我再也不敢了,你能原諒我嗎?”
朱甯笑着将另一隻手蓋在顔梨的手背上,“我怎麼會怪你呢,心疼你都來不及。”
“對了,你之前被常員外折磨,身上可還有傷,我帶了金瘡藥。”
顔梨的眼神慌亂起來,那些傷都在見不得人的地方,怎麼好意思和朱甯開口。
“沒有了,都好了!”
顔梨的回答太過肯定,朱甯立刻便确認他身上果然還有傷。
“傷在哪裡?我看看嚴不嚴重,嚴重的話要請大夫,不能落下病根。”朱甯關切道。
見顔梨捂着肚子,朱甯猜到傷在這裡,伸手便要掀開他的衣服看。
顔梨本想阻止,但又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立場在朱甯面前裝貞潔,明明是做過小倌的人,何必還守着那點羞恥之心不放。
朱甯關心則亂,忘記這是女尊男卑的世界,直接掀開顔梨的上衣,小腹處有幾道明顯的鞭痕,已經結痂了,但仍可以看出那裡曾經的血肉模糊。
更多的鞭痕消失在褲腰下面,朱甯将他的褲腰往下拉了拉。
越往下,鞭痕也越多……突然,朱甯像觸電般收回手。
她的五指不自覺地攥成拳頭,竟也紅了臉,眼神飄忽地向顔梨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冒犯了!”
顔梨面色绯紅一片,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語氣慌亂地說道:“我、我真的沒事,都是皮肉傷,過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這是金瘡藥,還是在傷口上撒一點比較好,我問過了,這一款還可以鎮痛。”朱甯将懷裡的小黑瓶放到床頭櫃上。
“多謝小姐。”顔梨低着頭道謝,将藥瓶攥在手心裡。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一聽就是故意的。
朱甯急忙從顔梨的屋裡出來,原來是她娘在遞暗号,她爹正往她這邊走呢。
孟九迎面走來,見朱甯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用猜都知道她剛剛去了哪兒。
進了屋子,見顔梨也紅着臉低着頭,手裡還握着什麼東西,孟九便什麼都知道了。
雖然這樣于理不合,但終歸村裡沒那麼多講究,兩個孩子相互喜歡就是最好的。
早上,朱甯起床找衣服穿,發現自己隻有這一身拿得出手的長衫,是原主攢了好久的錢特意去鎮上買的,其他的都是孟九親手給她做的,大都是窄袖短打,也有兩身長衫,摸着很舒适,隻是布料不如鎮上買的光滑。
朱甯翻了幾下,最終穿着一身農戶裝扮的短打出門。
村頭的奶奶問她:“是朱秀才呀,今天怎麼沒穿長衫呐?”
“家裡就一件長衫,穿髒了自然就沒得穿了。”朱甯朗聲道,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與她同路去鎮上賣菜的嬸子道,“朱秀才不是賺錢了嘛,我看這又是買肉又是做床的,怎麼會沒衣服穿。”
“害,嬸子你就别取笑我了,就賺了那一點錢,都花完啦。”朱甯前幾天有點高調,雖然村裡大家看着都一派和諧,但如果自家突然發達,難保不會有眼紅的,所以她今天特意出來賣慘。
與同村的大嬸分開後,朱甯怕被她看見,特意閑逛了好一會兒才去春滿樓。
大嬸跟着朱甯走了兩條街,她确實是想看看朱甯在鎮上靠什麼賺錢,之前聽說是幫人寫信抄書,但昨天聽人說她早就不在書館幹了。
但朱甯似乎隻是在閑逛,大嬸再不去擺攤,好位置就被人占了,所以沒有跟到最後。
朱甯到春滿樓時,管事見她的打扮确實有些意外,但什麼也沒說,孩子們反饋她教得不錯,之前大字不識一個的,現在也能背幾句詩了。
村裡人越是不知道朱甯做什麼,就越是好奇,有一天,還真讓人看到朱甯進了春滿樓。
原本那人以為朱甯是去找樂子的,都是女人,誰還沒進過這種地方。
但時間長了,這件事慢慢傳成了朱甯天天去春滿樓尋歡作樂。
要是旁人也就罷了,朱甯是朱家村第一個秀才,代表的是朱家村的名聲,往嚴重了說,若是傳開了,朱家村的孩子以後上學堂都會被人低看一眼。
與此同時,楊秀的故事越來越受追捧,書生與狐妖的故事已經結束,書生被歹人所害,狐妖犧牲所有修為救活書生,自己卻再也不能化身為人,書生醒後,隻當自己與狐妖的相遇是一場夢,卻又在生活中時常發現狐妖真的存在過的痕迹。
接下來是林中魅妖和得道高僧的故事,有了上一個故事的經驗,楊秀将新故事說得更加精彩,其他鎮子的人也紛紛慕名而來,如今她的名聲已經傳遍整個縣城,據說縣老爺都請她去縣城裡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