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說正事。”伊貝一邊脫衣服,一邊道。
雖然他們有話要談,但該有的複診,還是要做的,劉敬走到他背後瞧傷勢恢複情況。
在冰川膏的作用下,伊貝恢複得很好,破皮的地方結痂掉落,長出粉嫩的新肉,原來紫黑瘀腫的地方,變成斑駁的黃白色,腫脹消失,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身體沒有問題,為什麼一直不動手?”劉敬問道。
“試過,還沒動手就差點被發現。”伊貝模棱兩可地說着那晚的夜行。
劉敬見他不是毫無作為,稍稍放心,“前幾天你還傷着,出手确實成功率不高,現在她馬上要出征,軍營和将軍府來回跑,勞心勞神,夜間警惕性肯定會下降,你抓緊機會再試試,決不能讓她上戰場。”
“真要重傷她談何容易,到時候我恐怕沒命找你拿解藥,”伊貝表情凝重,“先給我半顆解藥,好讓我安心,事成之後再給我另一半。”
劉敬撫摸伊貝傷勢的手停下,“這怎麼能行,好好的一顆藥丸,一分兩半,藥性會散的。”
伊貝沉默不語,劉敬見狀,安撫他道,“放心吧,你完成任務後,隻要能活着離開将軍府,就會有人立刻接應你,到時候給你解藥,你想恢複自由也行,跟我們回西夏也可,你再也不用為奴為婢。”
“好,我會再試試,”伊貝将衣衫拉起,“差不多了,時間太長她們會起疑心。”
朱甯進來時,看到伊貝的前襟并沒有整理好。
他的胸肌起伏有緻,将雪白的中衣撐出山巒般的形狀,想要循着身體肌理,繼續往下看時,卻被衣服擋住,隻能在中間的陰影中,想象下面的景色。
伊貝察覺到朱甯看似偷偷,實則很明顯的視線,好笑地把衣服整理好。
明明身為主人,可以對他做任何事,卻隻是一味地對他好,連起了色心,也是藏着掖着。
得知伊貝已經基本康複後,朱甯很開心,讓何月送劉敬出去。
房中頓時隻剩主奴兩人。
“小姐,你還想看嗎?”伊貝将手輕輕放到自己的衣領上。
“你,你說什嘛!”朱甯沒想到向來内斂的伊貝,突然“豪放”起來。
等等,他什麼意思,剛剛偷看被他發現了?
朱甯的臉頰飄上兩朵紅霞,她輕咳一聲,假裝鎮定,在女尊世界,她有什麼好害羞的,“我不能看嗎?”
“你是主人,當然可以,所以,主人要下奴脫衣服嗎?”
沒等朱甯說話,伊貝便将自己的衣領扯開,領口比剛才還往下。
沒想到朱甯不僅沒有激動高興,反而一把将他的衣領拉上,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伊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做什麼?”
“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伊貝低頭看着朱甯的腰,她的腰好細,兩隻手就能握過來。
想抱住,想把臉貼在她的小腹上。
伊貝的想法還沒有實施,朱甯便快速後退兩步,臉頰依舊紅紅的,“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算了,晚上再找你算賬,我爹讓我去找他一趟,我先走了。”
伊貝看着朱甯離開的背影,目光移向自己膝蓋上的雙手。
他沒有時間了。
劉敬根本沒有解藥,他的解藥是粉末狀的,之前曾有死士想要偷解藥,被首領發現,首領将其四肢斬斷,像蠶蛹一樣捆在柱子上,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将解藥撒在那人的頭頂。
那是灰白色的,粉末狀的,像爐子裡的草木灰,在衆人眼中随風散盡。
誰也得不到。
當時大輝軍隊攻破西夏都城,所有人都拼了命地逃走,大家隻會帶金銀财寶,誰會記得帶死士的解藥呢。
如果自己真的按照劉敬所說,殺了朱林,不僅不會被劉敬救走,還會被滅口,這樣的話,就沒人知道,京城首屈一指的男大夫,竟是西夏人。
所以,伊貝沒有活路,他隻剩不足半月的性命。
對于朱甯,他不想隻做她的奴隸,如果不能和她一起隐居厮守,那麼在最後的日子裡,能和她親近些,也是好的。
朱林即将再次出征的消息,在京城裡傳開。
衆人議論紛紛,有說西夏人不自量力的,有說朱大将軍必定馬到功成的,還有人說朱将軍為大輝立下如此戰功,當封國公。
朱林出征前一晚,将雲清和朱甯叫過去,三個人密談了很久,沒人知道她們談的是什麼。
朱林出征當天,三皇女代表皇帝送軍出城。
朱甯避開三皇女等人,偷偷站在城牆上的角落,看母親帶着大軍出發,上萬人整齊劃一,浩浩蕩蕩。
秋風将她的發梢吹起,露出雪白的額頭與滿含擔憂的眉眼,百姓們盼望朱大将軍繼續把西夏人打個落花流水,可她知道,這場戰争,對西夏殘兵來說是場劫難,對朱家亦是。
京城角落的一處院子,是上官靜的私宅。
上官靜沒有随衆人去城牆看熱鬧。
她向來穿着整齊,表現得謙遜有禮,可今日卻在家中穿起了戲服。
而唯一的觀衆,是被綁在椅子上的艾德裡。
每當在這個時候,上官靜才會允許艾德裡在她面前穿戴整齊,不用跪行。
她不喜官場,從小就喜歡唱戲,尤愛反串,剛被她娘發現時,她娘又是上家法,又是讓她跪祠堂,才硬把她的這個愛好扼殺在搖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