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的青年聽着周圍百姓的謾罵聲,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賀南星,想你未出嫁前也是位大名鼎鼎的才女,才名甚至在我等之上。沒想到幾年過去,你竟堕落如此,你當真可悲。”
聽見才女兩個字金笑笑心神一動,剛想說話,聽見人群發生騷動,她轉身望去。
隻見越嘯的侍從粗暴地推開人群分來一條路,越嘯從中施施然走了過來。
騎在馬上的賀南高看見越嘯,立刻翻身下馬,彎腰對越嘯作揖,“見過二公子。”
躲在門内的文信侯世子見到越嘯出現在門外,急忙跑出來,也同他問好。
越嘯笑着對兩人颔首,看了眼立在另一邊的賀南星,明知故問道:“南高,你來這裡是?”
賀南高嘴角斜勾,輕蔑地瞥了眼賀南星,“賀南星與下人行苟且之事令家族蒙羞,族中派我來與她斷絕關系。”
越嘯很認同他的做法,“不守婦道之人便如同蛀蝕樹木的害蟲,若不去除,假以時日必會影響樹木壽命。南高的做法是正确的。”
“二公子所言甚是。”
聽着越嘯大庭在廣衆之下說賀南星是害蟲,金笑笑心中湧起一股熊熊大火。
“害蟲?我看某些人還像蝗蟲呢!一隻蹦跶不起來,就喜歡聚一群去禍害莊稼。”
越嘯順着聲音看見金笑笑,笑容一收,“小鬼,你說誰是蝗蟲?”
金笑笑冷冷地盯着越嘯,“誰聽了我的話心裡虛,誰就是蝗蟲。”
賀南高猝不及防地走到金笑笑的面前,揚手要打她,“小小年紀口無遮攔地頂撞貴人,簡直沒有一絲教養,我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訓你。”
他的手被賀南星死死抓住,不管他如何使力就是落不下去。
賀南高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叫道:“賀南星!”
賀南星目光灼灼地擡頭與他對視,“你們指名道姓地當衆羞辱我,我忍着不與你們計較,因為我知道清者自清。但她不過是個不滿十歲的孩童,無心說了句話,你批判她沒有教養也就罷了,竟還想對她動手!難道你心虛了,認為她口中的蝗蟲便是指你?”
賀南高額頭的青筋迸發,“賀南星,你竟向着外人?”
金笑笑從賀南星身後探出一個腦袋,補了一刀,“你這人年紀也不大怎麼記性這麼差!是你親口說南星姐姐被你們賀家除名了,南星姐姐幫我可不是向着外人了哦。”
賀南高氣得“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金笑笑眼疾手快地拉着賀南星退後兩步。
金笑笑拍了拍胸口,“我也沒說什麼,怎麼就氣吐血了?”金笑笑仰頭問賀南星,“南星姐姐,他的氣量一直這麼狹小嗎?”
賀南星搖了搖頭,“我與他不熟,并不知曉他的氣量。”
賀南高得知家族要驅逐賀南星,他特意賄賂了領了這件差事的族兄換成了自己。因為他恨賀南星。從入族學起,賀南星身為一個女人卻事事壓他一頭,讓他的父母兄長對他大失所望,讓他在家族裡顔面掃地。
今日好不容易有機會一雪前恥,可賀南星卻說與自己不熟!
想到這裡,賀南高眼睛一翻,竟然暈了。
金笑笑驚得瞪圓了眼睛,“南星姐姐,他不會是氣死了吧?”
與賀南高一起的兩人連忙蹲下身探探他的鼻息,探出有氣後兩人對視一眼,确認他們都不想留下來丢人現眼,于是合力将賀南高搬到馬上,拉着馬走了。
見到賀南高被氣暈,越嘯心裡對賀南高很嫌棄,但不妨礙他用賀南高暈倒一事批判金笑笑。
“南高不過想吓唬你,你竟如此惡毒将他氣暈,果然古人說的對,最毒婦人心。”
“我又不是婦人。”
“古人又言,三歲看小,七歲看老。以你現在的做派來看,你長大必定會成為狂婦。”
“狂婦嗎?”金笑笑捏着下巴,忽然彎起眼睛對越嘯甜甜一笑,“多謝越二公子的祝福。”
賀南星怔怔地望着金笑笑,這孩子思緒清晰,肯定懂狂婦一詞是在貶低她,但她卻以成為狂婦為榮。而自己卻被這些詞語禁锢住雙腳,平白在這深宅大院中浪費了幾年的光陰,自己竟不如一個孩子勇敢!
越嘯沉默半晌,覺得身為王府嫡子的自己同一個心智不全的幼童争口舌之利很跌份。
他一甩衣袖,轉身要走。
忽然聽見小鬼歡快地喊道:“世子,你也來了!”
越嘯擡眸,看着越嘉在數十名侍從的嚴密保護下緩緩走來。
他垂首與衆人一道給越嘉行禮。
越嘉瞥了一眼越嘯,越過他來到金笑笑的面前,“諸位免禮。笑笑,管家說你早就到了,但你一直沒入王府,是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