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見門外站着一個衣着不凡,和藹可親的中年人,他身後還跟着兩名魁梧壯漢。門房頓時清醒,不敢輕慢他:“請問您找誰?”
朱管家笑呵呵道:“我家主人與貴府少爺是朋友,聽聞金少爺受傷,特遣我來探望。”
門房恭敬地請他入内。
金笑笑一天一夜未合眼。
昨日她給三人喂了大蒜素,傍晚她去探望三人時,金敏之和金元堂狀态有所好轉,但季筠的傷勢卻不見好轉,他不僅昏迷的時間變長,并且他的傷口開始化膿了!
金笑笑親自為他換了藥後守着季筠不敢合眼。守了一個時辰,金敏之不住地勸她回去休息,為了不讓他擔心,金笑笑聽話地回了自己房間。
然而當她躺在床上時,眼前總是不自覺地出現季筠了無生息的模樣,巨大的恐慌感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金笑笑索性起身,把自己關進了實驗室。
忙了一夜,青黴素總算是有了突破。金笑笑眼睛亮如繁星,接下來她隻需要實驗一下青黴素的效果。
金笑笑猛地推開門,蓬頭垢面地跑出去。
“咦?笑笑?笑笑!”
聽見朱管家叫她的聲音,金笑笑以為是自己一夜未睡出現了幻覺,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跑。
朱管家快走兩步,攔住金笑笑,脫下自己的外衣給金笑笑披上,“穿得這麼薄,仔細受涼。”接着他蹲下身為金笑笑攏好衣服,目含擔憂地看着她,“笑笑,發生了何事?為何這般急促?”
朱管家的外衣為她擋住侵襲的寒意,金笑笑的身體驟然一顫,喃喃道:“朱伯伯?”
朱管家“哎”了聲,“主子昨日傍晚才回京,聽說了你哥哥的事,叫我務必一早來看看。”
金笑笑眨眨眼,竭力忍着沒讓眼淚落下,“請朱伯伯代我給世子哥哥道謝。也辛苦朱伯伯一大早跑一趟。”
朱管家摸摸她的頭,“伯伯不辛苦,笑笑辛苦了。伯伯多唠叨一句,弓滿易折,弦緊易斷。笑笑不妨回去歇息片刻。”
金笑笑喉嚨驟然收縮,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察覺到眼底的熱浪,金笑笑急忙垂頭。
朱管家隻當不知道她想哭,善意地起身,說回正題,“笑笑有事伯伯便不耽誤你了,勞煩繼續為我引路。”
引路的小厮下意識看向金笑笑。
金笑笑調整好呼吸,擡頭道:“謝謝伯伯。去我爹院子裡取一套幹淨的外衣給朱伯伯。再去吩咐廚房,煮碗姜茶給朱伯伯。”
“是。”
聽了金笑笑的話,朱管家心裡别提多熨帖了。
金笑笑目送朱管家離去的背影,惶恐的心忽地平靜下來。
片刻,她轉身返回自己的院子。
朱管家剛邁進房門就與金敏之的目光對上。
朱管家快走兩步行至他的床前,不等他發問便主動道明來意:“金少爺,世子派我來看看您。”
金敏之發現來人不是笑笑,心下微松。
“多謝世子記挂。”
朱管家與他寒暄完,似乎無意說道:“我方才遇見了笑笑,見她衣着單薄,眼眶泛青,一副思慮深重的模樣......”
金敏之心一緊,笑笑果然将他們三人受傷的事歸咎到她身上,不行,他得去勸勸笑笑。
金敏之一掀被子,剛要起身,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朱管家隻是憐惜笑笑,想敲打一下他,卻沒料到他反應如此大。連忙過去替他拍背并給他拉好被子。
“金少爺别擔心,笑笑被我勸住回去歇息了。”
金敏之盯着朱管家,“當,咳咳,當真?”
金元堂被他的咳嗽聲驚醒,歪頭看向他,“敏之,你怎麼了?”
金敏之一手捂着劇痛的腹部,一手撐着坐起,“有勞先生,我沒事了。”
随後伸出右手擺了擺,聲音虛弱地回應金元堂,“小叔,我沒事。”
金元堂的目光定在朱管家的身上,“你是?”
朱管家借機來到金元堂面前,“我家主人聽聞金少爺負傷,特派我代他前來探望。”
金元堂疑惑,“你家主人是?”
朱管家知曉他對王府印象不好,避重就輕道:“我家主人是金少爺的朋友。”
金元堂隻是随口一問,見他不說也不勉強。
這時,辛夷拎着藥箱,打着哈欠邁進門,“起來換藥了。”
朱管家識趣地退至一邊,凝神觀望。
從傷勢最輕的金敏之開始,辛夷動作熟練地為他換傷藥。
目睹三人的暴露的傷口,朱管家面色不變,内心卻一片驚駭。他跟随世子也見過一番世面。傷勢如他們這般嚴重者,早就奄奄一息,無法自理,隻等着咽下最後一口氣。而觀他們三人,隻有傷勢最重的躺着,其餘二者皆能自行進食。就算躺着的人,也能睜眼吃藥。怪不得世子叮囑他多加留意三人的傷勢。他今兒當真是,開眼了!
辛夷處理完畢,收拾好藥箱,問金敏之,“我的老師在哪?”
“老師?”
辛夷理直氣壯道:“我決定拜笑笑做我的老師,别廢話,快告訴我老師在哪?”
金敏之眸中溢出一絲笑意,“笑笑剛歇息,辛大夫請耐心等待。”
辛夷嘟囔道:“熬夜竟然不叫我。”
季筠忽然睜開眼睛,聲音虛弱卻堅定道:“有人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