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事喝着茶的動作莫名頓了下:“。”
我媽估計摸得都沒這麼清楚。
他上哪記住的這麼多?
他記這麼多要幹嘛?好玩嗎?
夏荇擡起眼,默默回他:“沒了。”
徒留霧月一臉震驚,暗自懊惱好幾項她都不知道。
“那許某就找這個買了。”
許竹影轉回去專心駕車。
馬蹄哒哒哒哒地踏過石闆路,雖然慢但出奇地穩。
白雲悠悠微風徐徐,夏荇把頭磕在旁邊墊了軟枕的矮桌上,睡意上湧而打了個哈切。
她邊迷糊邊回憶昨夜沒處理完的公文,突然聽見後方傳來幾人疾跑的聲音。
“殿下,殿下!勞煩帶上這個!”
行車轉過彎,停在株茂盛的爬山虎根底下不動。
夏荇坐直身子,将剛散下還沒多久的紗帳重新挑開。
窗邊,酒樓的掌櫃總算追上馬車,步子還沒站穩先遠遠給夏荇行了個大禮。
被圓窗框修飾得如畫的‘長公主’垂下眼,示意侍衛放人過來,嘴中疑惑地問道:“掌櫃這是?”
掌櫃走過來,同手同腳地端正站好,讪讪地道:“今日之事,小店給殿下準備了幾件賠罪的東西,還請殿下務必收下。”
這樣,賠罪來了這是。
夏荇瞟向她的身後,幾個夥計小心捧着的木盤中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珍寶盒。
估計是值錢的都擺完了還不夠,還有幾道打包好的吃食擱在後頭,散發出西南香料的獨特香味。
掌櫃瞧她不語,更加戰戰兢兢。
“小民原本知曉他要幹的這混事,隻是去撲實在沒撲住,還是叫他唐突了殿下……”
“掌櫃不必解釋,”夏荇搖搖頭道,“本宮既然已經罰了他,就不會追究掌櫃和酒樓,安心做生意即可。”
凡事都講究一碼歸一碼。
掌櫃張大嘴巴:“啊?”
她不敢置信。
夏荇被她這模樣逗得輕笑一聲,打發道:“值錢的物件都拿回吧,吃食留下來就行了。”
“哦,哦。”
掌櫃總算如夢初醒,茫然地叫捧着吃食的夥計将東西交給許竹影。
打扮得完全不像個車夫的小白臉單手接過沉甸甸的木盤,轉手遞到車廂内。
完全沒預料到不會被為難的掌櫃感激地雙手合一,沖夏荇道:“小民多謝殿□□恤。”
她回頭就把家裡那個混玩意兒給休了!
夏荇看出她眼裡憤怒的情緒,在拉回簾子前火上澆油了一把,歪頭道:“掌櫃休夫完了,改日記得擺桌請本宮喝酒。”
“那是自然。”酒樓老闆豪爽地答應,氣沖沖地朝來時的方向回去了。
“有了這些,咱還去買嗎?”
霧月雙手托不動,改用了個籃子把那幾大份油紙包好的吃食提到矮桌邊,半跪着遲疑道:“感覺這裡夠我們從早吃到晚了。”
夏荇拉好簾子,和她坐着大眼瞪小眼。
還沒等她決定好,車夫已揮鞭策馬,聲音輕飄飄地傳進後頭倆人的耳朵裡:“許某覺得還是得去一趟。”
别看掌櫃給的多,适合夏理事吃的可能沒有。
霧月拆開一包,對着滿目紅紅綠綠的辣椒說不出話:“也是……”
她們殿下自落水後那是見辣落淚。
夏荇将抱在懷中的軟枕朝上托了托,選擇裝看不見。
滿車廂飄滿複合的香味,霧月仔細挑了挑,擇出一小碟還能入口的筍幹擱上矮桌。
“殿下,”她敲敲桌面,又敲敲地毯,提醒夏荇從軟枕堆裡回神,“外頭好像又來人了。”
這次來人沒說話,是侍衛們先出的刀。
夏理事單手一撐坐起。
“又來了?”
紗簾外隐約可以看出個粉紅色的人影。
下一刻,原本勤勤懇懇幹活的許竹影未打招呼,先将前簾拉出一條縫道:“方才的花旦說是有話想和殿下說。”
“奴家聽聞殿下一月前方與驸馬和離,後宅空虛并無人體恤。”
風不動,那道粉色兀自跪了下去。
“雨紅自知身份低微出生不堪,無法為殿下做什麼大事,隻求餘生得以侍奉殿下左右,排憂解難說說閑話,”花旦練過戲曲,平日說話也不自覺帶着柔柔弱弱的彎饒,字字真心聲淚俱下地道,“哪怕沒有名分沒有月份,隻做殿下逗着玩的鳥雀也願意,隻求殿下願意留下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