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俞洄聽見了一聲呢喃。
“俞洄,你說,既然我們都和山神有了牽扯,不如我們都别走了,我們一起留在這個簡陋的山洞,一起迎接死亡。”
俞洄肯定,這個時候的危淺燈是有意識的,或許是休息了一會後因為哭得太費勁昏厥過去的意識終于能夠重新蘇醒。
她說得想法是個很極端的想法,沒有必要做,既然可以一起走,将山神撇下就是一個不錯的方法,雖然現在看來山神和危淺燈的身份太接近不太好處理,但一切還有希望那就應該努力。
“俞洄,山神不可能和我分開的,如果不是祂我早就死了,離開了祂我活不了。”
“俞洄,要不……我們一起死吧……”
迷惑性的聲音伴随着詭異的香氣傳到俞洄的感官中,大腦被具有毒性的物質蠱惑,俞洄的大腦中隻剩下了那個人的低聲喃喃。
死亡……在俞洄三十年的人生中,死亡是一件不太美好的事情,他不喜歡死亡,他也不能接受擁抱死亡這麼說法。
潛意識在抗拒,但被侵蝕的神智又在不斷反抗那份潛意識,不知道什麼時候山洞中的紅光又亮了起來,一根根紅色的藤蔓蜿蜒上前,将那個怔愣的男人裹挾腰身,手臂,漸漸上移到肩部,脖頸……那根最漂亮細小的藤蔓從他額頭那繞了一圈,尾巴尖直轉之下停在了他的眼尾。
彎彎細細的,好看。
危淺燈想笑,但她最後忍住了,演戲就要演全套。
她柔着表情伸出手,在俞洄的懷中,她的指尖緩緩挪到了他的眼角,然後和那根細瘦的藤蔓相碰。
“俞洄,我們一起死吧……我離不了這個山洞……”袅袅的聲音飄着傳進俞洄的耳中。
俞洄的世界中,世界還是一樣的黑,他感受到的隻有那抹觸碰。
緊接着,他的手上莫名其妙地碰上了一柄匕首。
“撲哧!”
血肉綻開的聲音在山洞中響起,俞洄手心感覺到了一片濡濕。懷抱中的人倏然軟了下來,他身上一重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的重量。
他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俞洄,我們一起死在這裡。’
“俞洄,睡吧,睡一覺,什麼都會變好的。”
美夢将這個濕冷的山洞籠罩其中,沒有人會在這個地方哭泣,每一個人都會在這個不怎麼美好的地方達到天堂。
“俞洄,謝謝,我們終于在天堂擁抱了。”在俞洄的意識中,他死後聽見了這麼一句話輕飄飄的話,于是他放心了,坦然地走向了“天堂”。
……
“天堂?什麼天堂?俞洄,你整天都在做什麼夢呢?”危淺燈手捧熱牛奶從遠處走過來,将牛奶放到了桌上。
“不知道。”俞洄在書桌前撐起身,難受的揉着腦袋。
晚上熬的有點晚了,眼睛也熱,哪哪都難受。
“行,不知道,不過我是真好奇。”危淺燈嘴角帶着溫柔的笑,她給俞洄披上了外套。
現在已經是深夜三點,俞洄為了學生的作業以及一些辭職的後續工作一直熬到半小時前,剛才設鬧鐘眯了會。
“記不得了,好像是……紅光?”他連自己語氣都帶着疑惑,“确實不清楚。”
他手向後伸,覆上危淺燈微涼的手,“這麼晚了,早點睡,我明天可是準備睡到中午起的。”
危淺燈塌下腰,和俞洄側臉相貼,“行,我現在就睡,你也早點睡。”她拍了下俞洄肩膀,轉身開了大燈,然後走向主卧。
“真是……”俞洄無奈搖頭,伸手将小台燈關了。
大半夜的時候,俞洄電話響了。
“喂?這麼晚?”
“嗯,沒睡。”
“行,明天咖啡店見。”
挂斷電話,俞洄将視線投向自己的書桌,在疲勞中歎口氣。
“這要改到什麼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