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撿到溫遲已經有一兩個月了。
他平時上學,沒有時間管溫遲,都是家裡的阿姨在照顧溫遲。
溫遲很喜歡粘着他,每天他放學的時候,溫遲都會在院裡等着他,他一回來就跟在後面一聲聲“哥哥”叫着。
雖然溫遲那會兒長得很可愛,但跟在沈初嚴身後久了,沈初嚴仍會覺得很煩。
他那會兒每天都盼着能早點找到溫遲的家人,能早點把這個煩人精弄走。
那天阿姨有事,請了兩個月的假。
沈初嚴不敢把一個七歲的孩子自己扔在家,就把人直接領去了學校。
溫遲長得可愛,他同學見了,都要上來捏下他臉蛋,活生生把人當成了吉祥物。
可這吉祥物沾上他就不吉祥了。
那天放學,沈初嚴見校門口有幾個社會人小混混欺負學生,激動之下跟人打了起來。
溫遲估計是想幫他,從旁邊撿了幾塊兒小石頭砸他們。
這一砸立馬引起了其中一個大塊頭的注意,那大塊頭毫無人性,沖着溫遲走過去就想踢他。
好在沈初嚴及時趕過去把溫遲抱走了。
後來他朋友趕過來,報了警,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回家後家裡來了好幾個電話,他爺爺打來的,他爸打來的,他媽打的。
無一例外都是先訓誡一番,讓他有什麼事交給保镖解決,不要親自動手打架,然後再唠叨幾句,讓他别成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混在一起無所事事。
沈初嚴那天被打得不輕,聽他們這麼唠叨,心裡煩得很,直接就把電話關機了。
沒人在意他的情緒,沒人問他為什麼打架,沒人關心他疼不疼。
沈初嚴越想越生氣,沒人誇他見義勇為也就算了,一個兩個,各個都隻會數落他。
就在這時候,七歲的溫遲從樓頂上抱着一個大藥箱從樓上一步一坐挪了下來。
他像個小大人似的,打開大箱子蓋,就開始在裡面翻找。
那時候沈初嚴經常挂彩,溫遲應該是見家裡的阿姨找過兩次,就有樣學樣了。
他找出藥膏,湊到沈初嚴身邊,抓着他受傷的手,小嘴鼓起來,朝着他的手一個勁兒呼氣。
“呼~”
手上受傷的位置被熱騰騰的奶香味的氣息包裹着,很舒服。
那股熱乎氣就這麼從手上,傳進了沈初嚴心裡。
溫遲那會兒臉蛋兒還有點肉,鼓起嘴來肉嘟嘟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沈初嚴第一次覺得,這個小煩人精還确實挺像吉祥物的,挺招人稀罕。
那天晚上,沈初嚴難得的發起了高燒。
他起身想倒杯水喝,沒想到身上沒勁,剛站起來就摔倒了。
溫遲聞聲趕過來,站在那兒愣了半天,似乎是吓壞了,竟然哭了起來。
以前聽溫遲哭的時候他隻覺得溫遲很吵,但這次,沈初嚴竟耐着性子忍着難受哄他。
“哥哥沒事,不哭了,你去幫哥哥倒杯水拿下藥箱好不好?”
溫遲點點頭,抹了把眼睛,往樓下跑,給他倒了杯水。
那次,沈初嚴燒得很嚴重,才七歲的溫遲在他床邊待了一夜,第二天又照顧了他一上午,直到沈初嚴清醒過來找來醫生。
慢慢的,沈初嚴發現,盡管才七歲,但溫遲跟他卻好像對調了一樣。
他這個年齡大的,十五歲的哥哥什麼也不會,除了花錢買吃的以确保溫遲不會被他餓死以外,他對照顧孩子一竅不通。
可七歲的溫遲,卻能很好的照顧他這個十五歲的“哥哥”。
溫遲會操着小短腿一大早上跑去給他買早餐,會在他上學的時候叮囑他拿東西,會在他上課睡覺不聽課的時候監督他,還會在他想跟人打架的時候拉住他。
他好像甩不掉這個小吉祥物了,後來慢慢的,他也不想甩開他了。
有一個這麼萌、這麼可愛的小弟弟的感覺,好像也很好。
後來沈初嚴就真的把溫遲當成他的弟弟金尊玉貴養了五年。
那天之後,溫遲經常會拿着相冊看。
溫遲似乎很喜歡聽他講相冊上的故事,沈初嚴也很慣着他,隻要溫遲想聽,他就随時随地給他講。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沈初嚴能明顯感覺到溫遲的變化了。
溫遲開始會主動的問他問題,主動的跟他說話。
沈初嚴最開始發現這件事時,是那天他想帶溫遲一起出門,溫遲問他出門幹什麼?
沈初嚴告訴他,要去學校一趟。
因為沈初嚴不斷的給他灌輸各種知識,溫遲現在幾乎已經能聽懂很多話了。
他知道學校是什麼地方,他又問沈初嚴:“你去學校讀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