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初嚴是擔心他,可這樣時時刻刻被人監視的感覺很不好。
溫遲想起葉津的話,“你哥是不是對你管過頭,控制過頭了”。
糾結了好久,一直糾結到開學,溫遲也沒跟沈初嚴提起過這件事。
沈初嚴他隻是,太擔心自己的安全了。
開學第一天。
周一的課很少,隻有兩節大課,一上午的時間。
下課後,溫遲想起梁博文昨天跟沈初嚴打電話的對話,轉頭問沈初嚴:“哥哥,你不上班真的可以麼?”
“有梁博文呢。”
沈初嚴好像對這事不是很在意,溫遲又道:“陪我上學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自己上學的,我已經适應了,而且,我已經好了。”
溫遲急于向沈初嚴證明自己可以,一下子說了好多,完全沒注意到沈初嚴放慢的腳步和細微的表情變化。
“哥哥?”
溫遲回頭看着停在那的沈初嚴,沈初嚴問他:“你不再需要我陪你了是麼?”
溫遲沒聽懂,愣愣點了點頭:“我可以自己上學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别為了我耽誤自己的事,溫遲想。
“好。”
溫遲發現,他高估了自己。
沈初嚴沒來的第一天,他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
他總是下意識往旁邊看,總是會想沈初嚴這會兒在公司幹什麼,忙不忙,累不累。
他甚至想給沈初嚴發微信跟他道歉,問他能不能重新回來。
可他知道,他不能耽誤沈初嚴工作,因為梁博文說,公司需要沈初嚴,他說沈初嚴這樣的人,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陪讀上。
如果那天他沒有正好聽到他們的電話,他或許會心安理得讓沈初嚴陪他到畢業。
可他聽見了,就斷然沒有再拖累沈初嚴的可能。
一下課,溫遲就給沈初嚴發消息。
【溫遲:哥哥吃早飯了麼,工作時間長了要站起來動一動,要看看遠處休息休息眼睛哦。】
【哥哥:知道了,安心小貼士。】
【溫遲:今天下午三點下課,我可以去找哥哥麼?】
【哥哥:今天得忙到很晚,别過來。】
【溫遲:哦。】
【哥哥:是不是不适應,明天我回去?你别聽梁博文的,公司這邊沒問題。】
沈初嚴知道他聽到了電話。
溫遲反應過來,指尖停留在按鍵上,大約過了一分鐘才回複。
【溫遲:沒不适應。】
【哥哥:我的位置坐的是誰?】
【溫遲:沒人。】
之前沈初嚴生病的時候,溫遲知道沈初嚴會回來,别人坐沈初嚴的位置他也沒太在意。
但這次不一樣,他知道,沈初嚴不會再陪他上課,反倒不想讓任何人坐沈初嚴的位置了。
所以他一早就把書包放在沈初嚴的位置上,占了個座。
其他人也都知道那是沈初嚴的座位,沒人敢搶。
一連一個星期過去,才有人過來問溫遲:“你哥以後不來了麼?”
溫遲點了點頭,坐在他後面的葉津這才問:“那我能坐那麼?”
溫遲遲疑片刻,把占座的書包拿開了。
雖然他感情上不希望任何人坐在沈初嚴的位置,但占座是不對的,他也不能總占着那個座不讓别人坐。
而且葉津跟他好歹還算熟,總比以後和不熟悉的人坐一起好。
這種沒有沈初嚴陪着的不習慣的感覺大約過了一個月才稍稍好一些。
溫遲漸漸習慣了跟錢濟和葉津一起吃午飯,聊天,學習的生活。
轉眼就是四月,天陰沉沉的,下起了小雨。
葉津他們寝室有一個室友搬出去了,寝室裡空出一個位置,葉津問溫遲要不要搬宿舍住,這樣來回上課什麼都方便點。
溫遲拒絕了。
雖然來回跑是很麻煩,而且壓車很讓人着急,可他私心裡,還想每天回家見沈初嚴。
哪怕隻是早起那一會兒,或是晚上睡覺前見一面,每天能看到沈初嚴,他心裡就會覺得很安心。
錢濟也勸他再考慮考慮,但錢濟主要是考慮到溫遲的睡眠,在學校住宿的話,溫遲能比平時多睡一會兒,減去來回的路途,溫遲也能在寝室好好休息。
錢濟讓他回家跟他哥哥再好好商量商量,葉津卻說這種事情根本不用問他哥,他自己就可以決定。
葉津跟錢濟理論:“他哥對他控制欲那麼強,問他的話他怎麼可能松口。”
錢濟覺得葉津說的有道理,就沒再勸。
反倒是錢濟不死心,他跟溫遲并肩往校門外走,手裡的雨傘往溫遲那邊偏了偏:“溫遲,你不能什麼都聽你哥哥的,他又不是你親哥哥,憑什麼那麼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