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乾當下隻覺自己的腰部和胸口仿佛都被石闆壓着喘不出氣,甚至他那拿着寶劍的右手也被束縛住了。
“噗!”
他有些許困難似的用力掙紮,然而捆綁他的巨蟒的尾巴卻是愈發縮緊,導緻他的五髒六腑遭到擠壓破壞,喉頭一股香甜的腥氣上升,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哈,”男子見狀幸災樂禍說道,“動彈不得肝腸寸斷的滋味如何,你還和我打嗎?細想我們本來萍水相逢無冤無仇,是你一意孤行要來找茬,若你現在放棄尋找什麼妖孽,向我道歉,我就讓你苟活。”
“絕不……可能!”
胡乾艱難說道,然後握着寶劍的右手逐漸虛弱,于是不慎掉了下去。
接着他的雙掌比起遭到束縛的身體更加自由,于是就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的十根手指瞬間合上,然後供起,最大的拇指和食指以及無名指伸直,中指和小指彎曲,構成一個道士專用的手勢,口中再度振振有詞,“巽字,水龍吟,破!”
然後就見他的身體裡面竄出一條淺藍氣流構成的隐形巨龍,并且它的很長的尾巴覆蓋住了巨蟒束縛胡乾的身體的尾巴,片刻過去,後者擠壓破壞五髒六腑的力度松了幾分,最後讓其徹底掙脫開了。
然而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胡乾沒有剩下的氣力穩住身體,于是踉跄幾步垂直從那屋頂橫着的柱子上面掉落下去。
“啊——”
底下或是害怕或是好奇的看戲的妓子看到上面先是有了一把好似陵勁淬砺的寶劍掉了下來,原本作鳥獸散的她們見狀躲在周圍更加偏僻的角落,彼時又再有人即将摔倒,于是發出此起彼伏擔憂的聲音。
“巽字,淩波曲,起!”
胡乾躺在空中喊道,原本掉了的寶劍立馬發出隐約的嗡鳴,竟然自己飛了起來接住它的主人,然後緩慢平安降落下來。
“呵,”居高臨下的男子先前帶着嘲諷和調侃的笑意彼時多了幾分欣賞,“沒有想到你能從我和相柳的手中逃脫,它可是跟我最久的侍者,法力自然也是最強的那個,現在的我有些許好奇你的門派和師父到底是誰了。”
“哼,”胡乾勉強站了起來繼續握着寶劍,右手撫上心口暗自運用丹田企圖平息紊亂的身體周圍的氣流,療愈傷害,“這話原本是我想要問你的事情,不過可惜的是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師父的名字。”
“不過,”他又說道,“你說的侍者,那是什麼東西?”
“你不會懂,”男子解釋說道,“在我身體裡面的妖孽都是和我簽了契約打算棄暗投明從良的好人,除非是我召喚,它們無法胡亂出去惹事,平常的職責就是為了幫我打架而已……所以這樣的妖孽,我都将其稱作侍者。”
“你能驅策邪祟?”
“然也。”
他又看了一眼周圍的裝潢和角落裡面的妓子,想起先前有人叫他主子,“這家勾欄瓦舍是你開的?”
“然也。”
“……”好吧,遇到一個會開青樓的和尚。
“那我在找的那個妖孽,在你身體裡面藏着它的氣息,你又怎麼說明?”
胡乾頑固問道,就聽他說:“好像已經被我收了,從今就是我的奴仆,你沒資格追問。”
“放它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盤問。”胡乾說道,然而卻被男子斬釘截鐵拒絕,“看你這樣着急而又窮追不舍,想來的确非同小可,隻是既然我和對方簽了契約,它已決定跟我,我也應當顧及它的感受,你們之間的恩怨的前因後果究竟如何,你和我說也是一樣。”
“看你也不像是不講道理的人物,這個妖孽作惡多端殘害人類,已經算是罄竹難書,既然你的侍者不止一個,而且我也測得它的法力不高,你又何必繼續執着包庇?”
“哦?”男子慵懶說道,“你說我的侍者有罪,可我自诩雖然不像爾等名門正派的弟子那樣心懷天下,卻也賞罰分明不曾冤枉一個好人,但是我敢保證,在我名下的妖孽絕對都很清白,方才收它的時候也沒發現它的身體裡面藏有殘害人類之後才會有的狠厲氣息,我想你找錯了。”
“哼,”胡乾說道,“若是我不相信你的片面之詞,必須見到那個妖孽才肯罷休不可,你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