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男子笑道,“我是怕我出手會吓到你。”
“少說廢話,”胡乾聞言更加生氣,仍舊不依不饒,“盡管放馬過來。”
“好啊。”
男子輕飄飄丢下一句,然後下盤穩健而又有力似的紮好馬步擺開架勢,面對胡乾随後極其具有攻擊性質的一拳伸出五指格擋,然後另外一隻手掌正中他的腹部,打得對方接連敗退幾步。
然而胡乾卻在他的技能降臨自己身體的時候感到耳邊響起一陣類似和尚念經的聲響直入大腦導緻嗡鳴,于是平時不見波瀾的眼睛難得泛起一陣漣漪,然後質疑男子,“好生厲害的掌法,居然還能自帶師父口中早已失傳的奪命梵音,原來你是佛修。”
“承讓,”男子謙虛說道,而後卻又再度嘲諷胡乾,“隻是我是佛修這件事情很難察覺到嗎,你竟現在方才知道?”
“……”
胡乾一陣沉默,心想剛才初見的時候隻能看到男子身穿一襲紅色的中衣,也沒袈裟或者佛珠之類能夠表明身份的東西存在,加上胡乾在他師父那裡得到的對于佛修的了解就是他們都很清心寡欲,喜歡住在深山老林的高塔或者寺廟裡面與世隔絕潛心修行,本質和胡乾他們這樣的道士屬于殊途同歸的關系。
并且這裡還是青樓,普通的佛修絕對不會踏足的地方,而他卻能如魚得水待在這裡,懷裡的那個妓子似乎也是和他熟識的相好,說明不是頭回來了。
胡乾敢說,對方除了是個泛着青光的秃頭以外,哪裡都不像是佛修,于是他也還是堅持相信這人乃是讓那妖孽附體才會有它的氣息的想法。
“哼,”胡乾冷漠說道,“我也知道你的法力高深莫測,若是打到最後我是必輸無疑,然而師父有令,但凡碰到妖孽,不可欺軟怕硬捧高踩低,不可袖手旁觀置之不理,不可同流合污狼狽為奸,這是方才拜師學藝時候就要遵守牢記的門規,縱然今日與你作對的代價會是有去無回,隻要為了除魔衛道,我輩九死不悔。”
“哈,”男子繼續笑了,“你别誤會,我可不想殺你,隻是看你這樣頑固,兩句話裡不忘自己的師父,縱然你把自己說得如何大義凜然,也隻不過是個隻會空口白牙冤枉别人還沒長大的毛頭小子罷了。”
“好吧,”男子繼續說道,語氣當中帶着些許刻意的無奈和釋然,“既然你是這樣堅持說我是妖孽,那我就讓你看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妖孽。”
說完,男子再度擺開架勢,右手放在胸前豎起食指和小指以及大的拇指,中間兩根手指彎曲,口中像是胡乾先前那樣振振有詞,“血咒,百鬼夜行,相柳,出!”
“吼——”
伴随一陣奇怪的聲響傳來,開了祖竅的胡乾看到從那男子的背後突然竄出一條奇形怪狀的巨蟒,它的身體全是黑色,依稀可見對方作為蛇蟲鼠蟻本該光滑的皮膚長着閃爍銀光的鱗片,以及它的頭頂還有兩個有點短小的犄角,眼睛泛着猩紅的光芒,嘴裡吐着兩瓣信子,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終于等到你出來了,”胡乾說道,手中拂塵放回腰間,拔出背後的精緻劍柄準備迎接巨蟒的攻擊,又對男子說道,“你還敢說自己不是我要找的妖孽,這下露餡了吧?”
“呵,”遇到胡乾以後,男子代表嘲諷上揚的嘴角似乎就沒停下來過,“雖然我不知道你要找的妖孽到底是我身體裡面的哪個,不過看來肯定不是相柳,因為它在我的身體裡面已經許多年了。”
“這麼說來你的身體竟然藏有不止一個妖孽,實在匪夷所思,你被這樣多的不好的東西糾纏,竟然沒有損傷神魂,并且看來你也不是被迫遭到它們糾纏,有點像是因為某種目的所以自願和對方達成共生關系的樣子,若說你是佛修,可是除了剛才施展出來的失傳已久的奪命梵音,沒有哪點和你的同門類似。”
胡乾不由問道,卻沒等到回答,隻有男子無謂也似的挑釁,“如何,見識到了在我身體裡面的妖孽,你還打嗎?”
“雖然我要找的妖孽不是這個,”胡乾說道,眸中乃是堅定的情緒,“但是師父說過,不論妖孽多少,都要全部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所以為今之計,隻要将你身體裡面的妖孽逐一消滅即可。”
說完,胡乾手中的寶劍随着他的翻面的動作被其從那丹田散發出來的淺藍的氣流萦繞,堪稱削鐵如泥水火不侵的鋒刃泛着寒光,蓄勢待發。
男子那邊聞言也不客氣,又把剛才右手放在胸前的動作重複一遍,說道:“血咒,百鬼夜行,相柳,翻江倒海!”
“吼——”
漂浮空中的巨蟒聽到号令喊了一聲,立馬張開吐着信子的嘴巴,然後就見洶湧澎湃的白色浪濤從它的腹部噴射出來,仿佛決堤的洪水鋪天蓋地朝着胡乾襲來。
胡乾見狀隻有些許微不可察的慌張,然後緊握寶劍橫着放在胸前,立馬出現淺藍氣流構造的透明屏障格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口中念出招數,“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坎字,滿庭芳,護!”
随後,隻見胡乾身體前面出現一片泥土和五顔六色的鮮花構成的田地作為盾牌朝着男子和空中施展招數的巨蟒直接蓋了過去,就在雙方的技能互相碰到的瞬間,全部化作虛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呵,”男子再度笑着發言挑釁,“沒有想到你這初出茅廬的弱小道士還是有着幾分本事,能夠接住相柳的攻擊,不過接着就沒那麼容易讓你躲過去了——血咒,百鬼夜行,相柳,三環五扣!”
巨蟒得到新的号令,立馬義無反顧朝着胡乾沖了過去,它那龐大的身體,尤其是它不知具體多長的尾巴毫不留情糾纏住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