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胡乾和郝敏低頭沉思片刻說道,“當然沒有。”
但是胡乾還想再說什麼,就聽面前的竹屋突然響起一陣衆多孩童歡快的喧嘩,然後裡面一直伫立徘徊的教書先生款款緩步走來,然後有些泛白的薄唇輕啟,說道:“你們是誰,找我有事?”
胡乾和郝敏以及李絮聞言偏頭擡眸望去,隻見一名罩着碧綠袍子的青年瘦骨嶙峋,看着命不久矣的樣子,但是雙目炯炯有神,雖然從頭到腳都是一派儒雅随和還帶些許書卷氣息的作風,但是看向别人的目光當中無端迸發一點孤芳自賞的涼意。
“閣下不必覺得驚慌,我們到這沒有其他目的,隻是想要向你打聽一個人的行蹤。”
“誰?”
蘇不惑問道,李絮回答,“她叫楚楚,乃是京都城内員外府邸的一名掌上明珠,不知先生可有印象?”
“哦,”蘇不惑想了一會然後對其說道,“那是我的學生之一,隻是她的身份地位特殊,無法像是其他弟子那樣每天都能練習功課,隻是隔三差五前來向我讨教有關繪畫的心得,然而她的天賦異禀總有新的見解,甚是有趣,不知你們找的是不是她?”
“對,沒錯,”胡乾高興說道,然後急切又問,“那你可知現在的她身在哪裡,是否安全?”
“怎麼,聽你的言外之意,莫非她不見了?”
蘇不惑謹慎問道,郝敏直接了當回答,“是的,她的父親就是遠近聞名的第一富商,現在已經在我們的衙門裡面報案,說是再找不到就要懸賞千金緝拿嫌犯,但是我們覺得她不像是會被陌生的人拐走的樣子……”
“所以你們猜測會是楚楚熟悉的親朋好友頂風作案,比如說我,是嗎?”
蘇不惑冷笑一聲警惕說道,李絮立馬解釋,“閣下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并不覺得憑借你的職業操守會要做出傷害楚楚的事情,隻是根據乳母的證詞說明她有可能在你這裡,所以還要請你詳細提供有關她的下落的線索。”
“唔,”蘇不惑見他言語還算客客氣氣,于是一改先前介懷的語氣,沉思片刻說道:“昨天的時候她的确是來找過我,不過隻是尋常完成繪畫方面的課業以後要求我來指點和批改,并無其他特别的地方,非要說的話,約莫就是她的作品和平時大相徑庭,比如尋常時候的她總會描摹一些現實當中存在的大好風光,要不就是夕陽之下她家後花園内流光溢彩的奇花異卉,要不就是女子妝奁之内價值不菲的金銀珠寶,我也奉勸過她全面發展,試着尋找一些人物或者動物,捕捉他們的特色和漂亮的瞬間描繪,不想她真改了,最近上交的課業都是一些她的自己的畫像。”
“她的作品還在嗎,我想看下。”
李絮聞言立馬說道,蘇不惑又再遲疑一會然後下定決心似的說道:“可以看的,因為她剛開始接觸人像,但是天賦異禀畫得很好,所以我也抱着欣賞和珍惜的态度将其保留下來。”
說着,蘇不惑轉身走到竹屋之内自己的長桌前面,就着地上的蒲團坐下,然後擡手從案幾下面抽出一個暗盒,裡面裝着很厚的許多卷軸,前者随意拿出一幅,小心翼翼展開來了,遞給站在不遠位置的李絮查看。
後者恭敬拿了過去,正在仔細觀摩的時候,眼睛微眯一下,惹得旁邊的胡乾和郝敏也都探頭過去欣賞,然後颔首說道:“還當真是楚楚自己的畫像,就是這個衣服和發型有些不同,不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應該打扮的樣子,而且她的神情也有疑點,不像小女兒家的那種或是嬌憨可愛的姿态,倒是有些情窦初開含羞帶怯的模樣,仿佛正在面對情郎,然後等着對方把自己的美貌如出一轍複制粘貼下來。”
“不對,”胡乾率先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這是楚楚自己畫的自己的樣子,她又怎會看着自己的神情的時候露出這種愛慕似的韻味?要麼就是她有一個中意的男子從旁描述影響她的認知導緻她把自己畫成這樣,要麼就是這個壓根不是她的作品,乃是那個中意她的男子代替她來畫的畫像。”
“可是龔潮生和員外府邸的下人都說楚江開對于自己的女兒管得很嚴,輕易不肯讓她出現人前,若是她已有了中意的人,那麼他們私奔的概率很大,莫非我們找錯人物和方向了嗎?”
郝敏提出合理的疑問,然後對着同樣關懷楚楚的蘇不惑問道:“我們問過乳母,楚楚雖然貪玩,但是最近最為喜歡和經常來的地方就是你的書院,她能接觸的年紀相仿的男子也就是這,所以你能說下她在這裡玩得最好的朋友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