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但聽這時他們身後的靠近茅草房屋不遠的一棵枯樹的枝頭飛過幾隻黑色的寒鴉,它們孤苦伶仃顧影自憐,然而映入胡乾等人的眼裡卻是顯得周圍氣氛那樣神秘而又肅殺。
也就是在此刻,李絮轉頭看完那些鳥雀以後又把目光轉向天邊逐漸暗沉下來的暮色,而後低眸忽然瞥見茅草房屋兩邊的莊稼地裡的泥土輕微發生松動,原本以為會是什麼類似蚯蚓和鼹鼠一類喜好藏在陰暗潮濕的地方的幼小動物,誰知接着,田野正中頂瓜帶刺青翠欲滴的白菜忽然變成一片狼藉,随即從中冒出來的乃是半個殷紅的怪物腦袋。
“啊……何方妖孽?”
胡乾聽聞那邊的響動回頭望去,但見有個頭頂存在一對彎曲猶如長弓和月牙的巨大的犄角,兩隻麋鹿也似的圓潤好像銅鈴一般潮濕的眼睛,還有突出的拱鼻不停向外呼出熱氣,仿佛是在醞釀什麼的奇形怪狀的禽獸,他有一些疑惑和謹慎等了片刻,但見後者似乎也在觀望他們準備伺機而動,雙方長久不動聲色陷入僵局,忽然空中拂過一陣微風,吹動李絮鮮豔奪目而又寬闊的衣袂,好比一面獵獵飛揚的紅色旗幟。
“哞——”
誰知那頭怪物見了此情此景忽而仰天長嘯一聲,随即整個身體沖出泥土當中,這時胡乾等人才看清了它的全貌,竟然是個高度近乎兩米的長着野獸腦袋不倫不類非驢非馬的“人類”。
“這是什麼玩意?”
郝敏也和胡乾一樣變得頓時傻眼,于是脫口而出問道,然而還不等她做出什麼其他反應,那頭野獸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刺|激一樣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義無反顧俯沖過來。
“啊——”
因為它的速度實在太快,近在咫尺而又最弱的郝敏根本躲閃不及,隻好一邊呆在原地紋絲不動,一邊緊閉雙眼心驚膽戰大叫一聲等候死亡的降臨。
“嘿!”
誰知過了片刻,她再睜開雙眼的時候,但見原本距離野獸最遠的李絮這時正好擋在衆人面前,他的雙手死命抱住怪物的一對犄角與其斡旋,這在外人看來簡直就像一場即将酣暢淋漓大快人心的角逐。
就在胡乾考慮李絮需不需要幫忙的時候,那邊野獸的拱鼻又再陸續呼出熱氣,仿佛是在積累,然後使勁朝着眼前正在抵擋自己的和尚泰山壓頂排山倒海一般抑制住了他的力氣。
李絮握着犄角的雙手的虎口從疼痛到了麻木,他的下盤也出現了搖搖欲墜危如累卵的地步,眼看就要招架不住,終于就連他的右腿也在節節敗退,怪物卻想乘勝追擊将其撞翻,就見前者突然松開十指的同時彎下身子鑽進後者的裆部底下,而後運用一個滑鏟的姿勢到達它的後背,飛起一腳踹了對方的脖頸位置,導緻這頭野獸失去平衡向前打了一個趔趄。
“哞。”
野獸有些氣急敗壞擡起粗壯的長着殷紅汗毛的胳膊和手掌揉了一下被踢的地方,麋鹿一般的眼睛瞬間充滿殺氣,于是它又轉過身體如臨大敵似的盯着李絮。
“血咒,百鬼夜行,相柳,出!”
李絮找到休息的間隙一聲令下,就見他的頭頂沖出一條巨大的蟒蛇,扁平同時吐着信子的腦袋還有兩個飄飄蕩蕩若隐若現的觸手。
它在空中盤起冗長的尾巴,遙遠望去像是京都城内達官顯貴家中用來驅蟲或者安眠的漩渦形狀的香薰。
“哞!”
野獸眼見對方不知從何召喚出來和它一樣殘暴不仁虎視眈眈的侍者幫忙,隻是稍微歪頭進行一下思考,順便喉嚨當中發出一聲類似問好的含糊不清的低吟,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于是不顧其他,繼續重整旗鼓選擇先發制人。
就見它的修長的腿肚下面擁有的不是和普通人類一樣靈活小巧的腳掌和五根趾頭,而是類似奔騰的駿馬以及勤懇的牛犢的那般圓潤的蹄子,并且它的臀部正中也有一根猶如長鞭的尾巴。
胡乾和郝敏看着它和李絮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大打出手仿佛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原本害怕殃及自身的心情在發現那隻野獸隻會攻擊後者一個的時候轉變成了置身事外袖手旁觀。
并非因為他們對于李絮在生死關頭漠不關心,而是對這突如其來的危險和情況進行冷靜分析。
就聽郝敏擡手做了一個喇叭形狀的手勢大聲質問說道:“喂,和尚,這個妖孽有些古怪,它隻攻擊你一個人,這是什麼原因?”
“我不知道……”就在李絮轉頭回答郝敏和胡乾的那個瞬間,對面的野獸忽而橫沖直撞,頭頂堅不可破的一對犄角宛若《西遊記》中沙僧的武器一般直接朝着前者憑借迅雷不及掩耳的破竹之勢揮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