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誕下墨鸢不久之後,”郝敏回憶說道,“她的母親遭到敵國密探的刺殺,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烏雲蔽日的晚上,為了這事當時的皇帝甚至表示哀悼勒令文武百官罷朝七日,等到對方下葬的時候還要派遣北鎮撫司的軍隊親自扶靈将其送回老家,這等殊榮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無與倫比絕無僅有。”
“那麼那個殺她的密探,”胡乾窮追不舍問道,“到底屬于哪個國家,最後的結局如何?”
“據說乃是東夷的,”郝敏有問必答說道,“皇帝由于墨鸢娘親的死亡大發雷霆,甚至下令想要傾盡舉國之力攻打他們報仇雪恨。”
“成功了嗎?”
郝敏剛想說話,又被李絮截斷她的話頭說道,“自然沒有,否則兩國交戰這般舉足輕重的事情肯定還沒發兵就已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導緻貧民百姓惶惶不安提心吊膽,豈會過了這麼多年依舊風平浪靜河清海晏?”
“那麼這件事情最後是怎麼解決的呢?”
胡乾又問,郝敏知道李絮可能還想搶先發言,本來想要退避三舍,卻見對方許久緘口不言,于是說道:“因為墨鸢娘親生前利用火藥制作出來堪比弓箭和大炮一般可以遠程攻擊的銅铳,同時幫助他的父親在北鎮撫司裡面創建專門使用這種武器的軍隊,就是因為這樣一直窮兵黩武的東夷也不太敢随便冒犯我們的邊境,同時風水輪流轉,他比我們更怕打仗,所以為了平息她的父親和皇帝的怒火,他們主動交出那個刺殺她的娘親的密探,并且簽訂條約,賠償我國四千萬兩白銀,這才化幹戈為玉帛避免掉了一場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原來你的閨中密友的父親乃是北鎮撫司的人員,這麼說來她也算是子承父業,代替對方坐到指揮同知的位置上去?”
李絮饒有興味抱臂說道,就聽郝敏頗為自豪說道:“那是當然,并且墨鸢同時遺傳到了她的母親的聰明才智,這麼多年混迹官場除了自幼跟随父親南征北戰積累下來的經驗和威信,還有憑借一己之力發明許多稀奇古怪慘絕人寰的刑具和戰争器械,同時也許因為從小到大見識過的生離死别悲歡離合太多,所以她的性情也就跟着變得冷漠疏離,外人看來她是鐵面無私不近人情,可是隻有我才知道她那不過隻是出生之後和成年之前缺乏父愛和母愛造成的脆弱和敏感罷了……”
“成年之前失去父愛,這又從何說起?”
胡乾繼續提出疑惑,郝敏歎了口氣說道:“當年她才十四,某天他的父親收到皇帝的急诏入宮觐見,而後不過半個時辰,竟然傳出前者趁其不備刺殺後者的消息,大内之中武功高強的侍衛不勝枚舉,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墨鸢的父親被俘,皇帝怒不可遏火冒三丈,當即下令将其拖到京都城門的外面碎屍萬段淩遲處死,這樣做的原因明顯就是殺雞儆猴,好叫還有熊心豹膽包藏禍心的不法之徒懲前毖後。”
“也就是在那天,墨鸢從頭到尾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受盡淩|辱與刑罰,全程竟然十分冷靜,甚至到了一種仿佛死的隻是一個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的地步。而後,就見她用這一輩子最快的速度跑進太皇太後的寝殿,跪求她能幫着自己犯下滔天大罪的父親收屍,哪怕隻能埋葬一顆頭顱。到了傍晚的時候她也終于獲得恩典,于是自己拿着一把匕首親自割下她的父親的腦袋,還用白布包裹起來,任由不慎濺到臉上和浸潤十指的鮮血淩亂而且滾燙好像烙鐵一樣灼燒自己的皮膚和心髒。”
“這些事情你又如何知道的呢?”
這次換到李絮問道,郝敏一副看待弱智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說的什麼廢話,既然皇帝給他的刑罰乃是光天化日之下當着大庭廣衆的面前處以極刑,身為墨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金蘭契友的我自然是要陪她同甘共苦同舟共濟休戚與共的啊,所以彼時發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了如指掌。”
“那麼當時你又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