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絮轉而說道,“因為快哉風镖局的威名遠揚,江湖當中的武林高手盡皆不信掌門夫婦二人會做這等背信棄義雞鳴狗盜的事情,全部站在他們那邊對抗朝廷,甚至自發成群結隊組織趕赴京都城内遊行為其擊鼓鳴冤,這在彼時可謂萬人空巷的盛況。”
“萬人空巷?”胡乾說道,李絮補充說道:“是的,因為遊行的人群太過龐大,而且還是敲擊的直接對着皇帝告狀的登聞鼓,上達天聽,朝廷被迫重審快哉風镖局掌門夫婦二人的偷竊案件,但是除了他們兩個不管如何審問甚至嚴刑拷打全都堅稱自己乃是清清白白問心無愧,并且還有從山洞當中發現的垆邊人花瓶作為鐵證,所以哪怕鬧到最後三司會審,耗時數月依舊沒有改判,快哉風也就這樣沒落掉了。”
“和尚,”胡乾繼續問道,“依你所見,你會相信快哉風镖局的掌門夫婦二人會要拼着自己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宗門的威名和聲望做出偷竊皇家貢品的事情嗎?”
“唔,”李絮沉吟片刻揣測說道,“既然快哉風镖局能夠在武林高手不勝枚舉的江湖當中立足,其人的信義必定很高,而且雖然對方經營的門派不比京都城内擁有營業執照的鴻商巨賈那般賺得盆滿缽滿富甲一方,但是想要養活這麼多的一大幫人的話,他們的家底肯定十分豐厚,加上平時承接一些有錢人家的委托,見過的奇珍異寶以及連城之璧不在少數,為何别有用心偏生選擇關乎身家性命的運輸的貢品當中一個不算最為貴重的垆邊人,将其隐藏起來招緻殺身之禍呢?”
“嗯,言之有理。”
郝敏颔首表示贊同,不料胡乾頭腦簡單似的問道:“那麼萬一他們就是獨具慧眼,恰好看上垆邊人了呢?”
“……”
李絮聞言沉默一下,同時和郝敏一樣懷着凝視智障的目光看向胡乾,後者瞬間感覺到了一陣莫名其妙的惡意和寒意,砸吧一下嘴唇沒再說話。
“既然剛才我說快哉風掌門的前身往上細數九代都是惡名昭彰的盜賊,他們用來發家緻富的資金不定就是祖先偷來的贓款,而且從古至今的有頭有臉的人家在辦理自己的後事的時候都很喜歡安置一些價值連城或者意義非凡的陪葬物品,想來對方的祖先也在自己的墓穴當中留下來了一些傳家的寶貝才是,放着沒人管的可以随便拿來用的祖先遺産不要,偏生想要丢了就會殺頭流放的一個花瓶,你不覺得太蠢了嗎?”
“尤其,”郝敏補充說道,“他們偷了花瓶以後竟然還會把它放進那麼容易就被發現的祖墳裡面,實在太過于理不合欲蓋彌彰。”
“尋常的平民百姓的祖墳哪有那麼容易暴露在官兵面前,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不定快哉風镖局的掌門夫婦二人就是深谙此道,所以決定铤而走險。”
“說來,”李絮聽他這麼說了,大腦飛速旋轉一圈,然後回憶說道,“當初之所以能夠發現垆邊人在掌門夫婦二人的祖墳裡面,還是因為一些平民百姓誤打誤撞登山遊玩,結果半途遇到塌方被困在了可以直通墓穴深處的地洞,最後發現其中機密而又尋求衙門的差役幫忙,逃出生天以後舉報導緻,其中确實是有諸多捉摸不定的疑點……”
“不管當年的真相如何,”郝敏總結說道,“小乙的父母都已命喪黃泉,而他如今也已喪失記憶改頭換面,能夠忘卻令人痛苦的血海深仇從此不聞不問開開心心活着,真不知道算是一種幸運還是悲哀。”
“哎。”
三人同時垂頭歎了口氣,然後胡乾率先擡首望了一會天色,彼時安排前去桃李書院詢問房琳行蹤的郝小乙也回來了,行色匆匆而又氣喘籲籲伸手安撫起伏的胸口用力呼吸說道:“敏兒姐姐,我已問過蘇先生,那個幼小的姑娘沒有安全抵達對方所在的地方,之後我也沿路問了衙門附近的平民百姓,看下有無對她的去向存在印象的目擊證人,最後确定她是在玄武小巷和朱雀大街的交接位置不見蹤影。”
郝敏瞪大眼睛确認一下有效信息說道:“玄武小巷和朱雀大街的交接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