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由于郝敏的突然消失,原本抱着僥幸心理想着沒準自己的姐姐和他們一樣苦求案件線索無果,于是率先回家的小乙到達衙門,當即命令裡面的差役連夜出去搜查她的行蹤,最後依然一無所獲,不知不覺到了天亮。
衆人按照約定來至之前往返過的左協精舍,發現這裡與之前香火鼎盛的樣子已經截然不同,不僅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叩拜諸天神佛,就連它們原本金光閃閃的外貌也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它們不僅存在悲天憫人的表情的臉上缺了幾塊,甚至從前擺放整齊的供桌上面新鮮的瓜果也已腐爛發黴,和爐鼎裡面的灰燼一起東倒西歪散落地上。
胡乾擡腳跨入早就塌了的橫亘中間的雙扇門檻,低頭觸目乃是堆積如山的茅草和柴火,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把這布置成為這樣,不過這也表明此處還有旁人居住或者說是暫時休憩的痕迹,但他還是蹙着眉頭詢問說道:“怎麼回事,不過短短幾天,左協精舍竟然變成這樣了?”
跟在胡乾後面的李絮和小乙眼見目前的情景,後者小心翼翼和疑惑說道:“什麼叫做變成這樣,我還屬于頭回見識寺廟,怎麼這般破敗,好歹也是京都城内聲名鵲起的許願和祭祀聖地,而且看着胡先生的表現,莫非這裡發生什麼驚天大事了嗎?”
胡乾坦白說道:“實不相瞞,之前我和這個和尚過來的時候,雖然當時臨近夕陽西下寺廟即将打烊,可是還是能夠看見零星的幾個信徒誠懇跪拜,而且大殿外面的空地和裡面的諸天神佛的法相都被負責看管和守護的一個與我們大打出手的尼姑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不像如今這樣荒蕪雜亂的樣子。”
“與你們大打出手的尼姑?”小乙再度疑惑說道,“可是我看這裡除了我們以外空無一人,她又如何放着這樣一座雄偉宏大的寺廟不管選擇銷聲匿迹了呢?”
“好像因為那棵姻緣柳樹,”胡乾大膽回憶和猜測說道,“原本大殿外面的空地上面還有一棵根深葉茂,枝頭挂滿紅色布條的青龍須,可是在我和那個尼姑戰鬥的過程當中被其的技能弄倒,從而釋放出了寄托在裡面的仙家靈魂,接着我們和那個尼姑的誤會也就跟着解開,她說自己留在京都城内經營左協精舍的原因就是這棵姻緣柳樹,現在植物和人都沒有了,她也會在不久離開。”
“我想……”胡乾補充說道,“應該是因為那個我們萍水相逢的尼姑放棄掉了這裡,加上此處已經沒有仙家的靈魂守護,所以才被類似泥人這種年紀輕輕無家可歸的幼小乞丐和他的門派弟子當做栖身之所占領。”
“原來這樣,我看也是。”
李絮颔首表示應承,又聽胡乾詢問小乙說道:“怎麼你都從來不去寺廟的嗎,竟然不知這個左協精舍的背景?”
“它有什麼背景,”小乙好奇和坦白說道,“須知鄙人一向不信怪力亂神的事情,如同破案一樣,我的心裡隻有不可磨滅和不容質疑的真憑實據,所以我也不信昨天這個和尚所說的垂拱年間的窮武陛下和純良皇後會要因為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布偶以及一個姓趙的舞姬故意裝神弄鬼的舉動,還有疑似與其串通沆瀣一氣的欽天監主薄的一面之詞感情破裂導緻死亡。”
“說得也是,其實我也不信。”
李絮笑道,胡乾還想說點什麼反駁和否認他們的想法,就聽胡乾腰間的錦囊傳出一陣少女驚悚的叫聲,“啊!”
“什麼動靜?”
猝不及防的小乙率先吓了一跳,然後驚訝而又疑惑問道,就聽胡乾有些意外取下錦囊對着唇邊急切問道:“房琳姑娘,是你嗎,發生什麼了?”
那頭的房琳聽到胡乾的嗓音,如同尋常的人即将沉溺水底的時候陰差陽錯抓住賴以生存的浮木,原本害怕的情緒稍微得到延緩,然後顫顫巍巍欲哭無淚說道:“嗚嗚,是我,我……我就快要死了,你們怎麼還不過來救我?”
“你說什麼,”胡乾聽着對方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嗔怪着急忙慌手足無措說道,“什麼叫做你快死了,現在你在哪裡?”
“嗚嗚,”房琳由于胡乾的詢問更加覺得自己委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期期艾艾說道:“我也不知,隻是我都已經失蹤三天三夜,期間沒有任何食物用以果腹,目前早已饑腸辘辘而又無可奈何,你們要是再不過來,我就快要餓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