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乾眼看黑煙即将金蟬脫殼,急忙追了上去意欲将其使用其他辦法降服,就見旁邊的李絮率先命令昆玉撲了過去嘴裡噴出烈焰灼燒對方,然而它卻絲毫不怕的樣子,反倒得意忘形哈哈大笑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就憑這些班門弄斧的花拳繡腿就想制服老夫,簡直白日做夢!”
聽了它的言語,李絮和胡乾這才明白對方的原形極有可能是個垂暮之年的老翁,因為他的聲音粗糙而又渾濁,宛如月黑風高的夜晚裡面被寒風吹開的殘破的柴扉。
“遭了,”李絮見狀暗叫不好,李絮剛想問他到底發現什麼問題,聽他接着說道,“這個妖孽非同凡響,尋常的刀槍劍戟發出的攻擊對它沒用。”
“那該如何是好?”
胡乾焦急問道,就見李絮看了一眼還在台上的明霜,對方心領神會,點頭示意自己已然了解,然後鄭重其事變換施法的手勢,接着她的頭頂又再出現當天前者見到的眼睛形狀的符咒。
“我們暫且還不知道這個妖孽具體的身份背景,你的精神攻擊也隻不過是幻術,确定對它有用嗎?”
“你想多了,”随着眼睛形狀的符咒任意擴大并且兩側延伸出來相同氣流顔色的鎖鍊控制住了全場,明霜的身體也在一如既往緩慢升上半空,側過腦袋回答說道,“我并非是想使用當時對付你們這種活人的招式故技重施,而是另辟蹊徑率先把這整個教坊當成結界和陣地,為了防止它再逃跑而已。”
“哈哈哈哈,”不料這時那股黑煙反倒嘲諷笑道,“蠢貨,就算已經知道你也學過精神控制的法術,而且毅力很強,普通的同類根本無法動搖你的思想分毫,但是你把這裡完全隔絕在外,隻會使得我的攻擊更加集中和有效,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呵,”明霜笑道,“真正的蠢貨是你,既然你會精神控制,應該知道結界一但打開,裡面的一切都是發動這個技能的人做主,你已經在我的掌控當中插翅難逃的同時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真是可憐。”
“好啊,那就看下關于精神控制這一方面的法術,你我誰能更勝一籌。”
黑煙說道,接着暗自發動力量,然後就見它的原本單薄的身體突然朝着四面八方噴出濃霧,瞬間充斥整個教坊,并且那些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優伶忽而像是被魑魅魍魉附體一般,忽而口鼻和耳目冒着氣體停在原地不動。
這樣的舉動也隻不過瞬間而已,接着她們全部像是得到号令一樣緩慢轉身,争先恐後朝着教坊前廳半空當中的明霜飛去。
卻說明霜見狀不緊不慢的樣子,隻是擡起的用以控制鎖鍊的雙臂輕微一動,教坊裡面原本屬于黑煙那邊的優伶至少一半的人數突然反水,從幫它攻擊前者的思想轉換成了保護。
于是李絮和胡乾就見原本隻會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手無縛雞之力的各個優伶,突然就像打了雞血并且對于功夫無師自通一樣互相自相殘殺起來。
有的拔下自己頭頂的鎏金簪子插入對方的心髒,有的拿起自己手臂上的披帛勒緊對方的脖頸,有的脫下自己腳下的木屐狂砸對方的頭顱,還有的直接徒手撕扯對方的頭發抑或挖出對方的眼珠,場面一度混亂血腥。
明霜和那股黑煙乃至李絮都在隔岸觀火,前者對于自己造成的殺孽都在意料之中習以為常,隻有胡乾心地善良,對于這些優伶遭受控制造成的無妄之災意欲出手阻止。
“喂,你們不能這樣!”
胡乾說着,不顧危險跳入她們當中,一會擡手抓住某個優伶想要傷人的皓腕,猛地向後一扭,後者吃痛松開捏着簪子的掌心,又想變着花樣傷害自己的同類,卻聽前者焦急喚醒她的内心深處的良知說道:“她可是你在教坊朝夕相處的姐妹,你又怎能鬼迷心竅神魂颠倒傷害她呢?”
“嗚……”那個優伶睜着冒着氣體的眼睛看着胡乾,嘴裡不由自主發出聲音,似乎是在和什麼極力抗衡,樣子十分懊惱和痛苦,然後就見她的“眼珠”轉了一下,看向即将被自己傷害的另外一個優伶,一滴淚水在她的眸中緩慢積蓄起來又再倏然滑落。
原本以為她的神智總算回來一點,然而接着發生的事情讓胡乾一時之間瞠目結舌措手不及。
“呃!”
就見那個被控制的優伶流着淚水突然像是下定一種決心似的拔下頭頂另外一邊的簪子猛地插入自己的心髒,然後倒在一旁,胸口的鮮血瞬間浸潤了衣衫,她的耳目和口鼻也在刹那恢複正常。
“你……”
胡乾不可置信蹲下身體探查她的脈搏,歎息說道:“你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