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又召喚出了相柳和昆玉,命令它們同時攻擊那股黑煙。
于是後者處于腹背受敵的情況,一邊被鳳凰噴出的烈焰灼燒,一邊被巨蟒吐露的滔天巨浪沖刷。
然而因為這些都是真材實料的技能,對于那股黑煙這種隻有虛幻化身的妖孽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倒是開始的時候被迫抵禦李絮召喚出來的侍者攻擊的胡乾這時空出雙手和腦子,思考片刻抓住關鍵詢問和那股黑煙同樣擁有操縱别人精神技能的明霜說道:“我看這個妖孽無色無味,也不知道真身究竟為何,我也突然想起最初邀請郝敏師爺探查晚雪的屍體的時候,你所說的她的身上存在已故之人的氣息,想必那股黑煙可能已經死過一次,若是我們知曉它的背景和痛苦,是否就能将其擊敗了呢?”
“對啊,小道言之有理。”
李絮聞言立刻猶如醍醐灌頂,然後心裡有種大膽的猜測油然而生,随即故作大聲吸引那股黑煙說道:“妖孽,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真身為何,但是根據前面三個受害的姑娘之間的聯系看來,過去的你擔當的也應該是戲曲行業的職務,不知你是老闆還是藝人,又或者是資深的恩客?我看閣下這般熱衷讓優伶死在台上,莫非過去你與哪個花旦有過深仇大恨?不,又或者是你們有過猶如俗套話本當中的,名揚四海的角兒和喜好紙醉金迷的王孫貴胄,先是在台上和台下一見如故眉目傳情,不管不顧一擲千金有了些許了解以後私定終身,誰知貪财的東家和公子哥兒的父母不肯放人,導緻你們達成一生遺憾。然而就在你以為乃是紅塵的門第之間的天差地别使得你們被迫天南海北東勞西燕的時候,你卻發現那位與你山盟海誓,說要和你耳鬓厮磨的花旦轉頭将你忘得一幹二淨,又憑借着自己的天姿國色勾搭别人去了?”
“閉嘴,閉嘴!”不料那股黑煙聞言立刻火冒三丈大發雷霆,然後又再憤恨不已自言自語說道,“都是那個賤人,是她負了當初的我,我還把她當做自己這一輩子最為視若珍寶的嘔心瀝血的絕世佳作,真是可笑!”
“這話從何說起?”胡乾原本以為那股黑煙突然這般失态乃是因為李絮說中他的痛處,誰知從他話裡卻聽出了弦外之音,于是有些好奇問道。
又聽那股黑煙繼續絮叨說道:“我原本是一個兢兢業業養家糊口的木匠,除了打造别人訂做的家具和棺材,偶爾也會制作一些惟妙惟肖生龍活虎的人偶賣給小孩和姑娘貼補家用,她也是我那個時候心血來潮煞費苦心創作出來的作品,大緻的模樣雖然已經雕刻好了,可是我還沒有徹底将其完成。原本我生活的一切都是那麼風平浪靜與世無争,就在我琢磨應該給這個東西一副什麼樣子的外貌的時候,突然有天,一個女人到我店裡,她的衣着打扮都很光鮮亮麗,然而神色拘謹并且緊張,她拿給了我一幅卷軸,展開一看,上頭俨然畫了一名我不認識的陌生女子。随後她便不顧三七二十一,囑托我要十全十美的把上面的人的樣子描繪下來,并且承諾事後給我黃金百兩。我也算是一時财迷心竅,竟然真的答應對方,可是當我竣工的那日,女子卻是杳無音信,不曾再度登門造訪。”
“而後在我昏昏欲睡的一個午夜,半夢半醒之間仿佛瞧見原本寂靜無聲的房間之内浮現出來一名天姿國色的女子的身影,她是那麼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等我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仔細看去的時候,這才發現她的樣子與那幅卷軸上面的人物一樣,于是我不由自主驚歎天下竟有這般撲朔迷離的事情的同時,聽見她稱呼我為主人,并且我還發現對方能歌善舞,是個作為教坊頭牌的苗子。”
“一向對于戲曲有些癡迷的我當即做出一個讓常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的決定,就是把住這個虛拟的人偶表演由我創作的話本從而名利雙收日進鬥金,賺他一個盆滿缽盈!”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和行為沒錯,從她初出茅廬問世以來,先是從熱鬧非凡但是平淡無奇的街頭,熙來攘往貪圖美色意欲瞧個新鮮的人很多,可是那也不過隻是立錐之地,後來等我攢夠聲望和銀錢,又再為她尋了一個更好的去處,誰知後來随着她的地位水漲船高,竟然脫離我的掌控,和一個王孫貴胄跑了!”
“呵,”李絮這時插話說道,“想必你為她找到的去處就是這座教坊吧?”
“沒錯,”那股黑煙坦然說道,“為了将其挽回,我曾對她表明心意,希望她能與我終成眷屬還像從前一樣形影不離,可是卻遭到了她的嘲笑和抛棄,憤恨交加的我想到一個辦法……”
胡乾又再插話說道:“該不會是,因為這個人偶是你煞費苦心完成的作品,就算它能幻化出來人的身體,然而萬變不離其宗,隻要把木頭毀了,她會跟着煙消雲散萬劫不複吧?”
李絮笃定說道:“我猜就是這樣,但是中途應該發生過了什麼意外,導緻這個木匠同樣死了。”
那股黑煙聞言又再情緒失控說道:“都是那個賤人,都是她的錯誤!原本在燒了對方之前,我曾抱有一絲僥幸,當着她的面前苦苦哀求她的回心轉意,可是她卻執迷不悟,自尋死路,無論如何都不想要和我再在一起。我也是沒有辦法,原本我也隻是想要吓她一下而已,所以我把那個木偶朝着火盆扔了進去……我隻要她,隻要她能投鼠忌器答應離開那個男人,我也可以不計前嫌和她繼續相依為命,不料她卻罵我薄情寡性,破釜沉舟利用法力堵住房間的大門,任由火勢蔓延意欲和我同歸于盡。賤人,枉費我對她的一片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