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淵聞言,微微一愣,看了我一眼,無奈道:“我讓守衛送你。”
我知道撮合他倆的心意被他看出來了,既然他不抵觸,那就說明有希望。
秦真真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偷偷朝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笑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軍營。走出不遠,尚且能聽到秦真真興緻勃勃地與西涼淵讨論機甲的使用方法,西涼淵雖然話不多,但語氣溫和,顯然對秦真真的提議頗為感興趣。
我心中暗笑,看來這一世,或許會有不同。
回到營地,蔣蘭舟正蹲在門口,手裡拿着一根樹枝在地上畫着什麼。見我回來,他立刻站起身,笑嘻嘻地湊過來:“逍逍,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笑道:“是要去釣蝦嗎?東西準備好了嗎?”
蔣蘭舟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本來是想去的,但父親說下午有正事要商議,讓我别亂跑。不過沒關系,等忙完了,咱們再去!”
我點了點頭:“好,那就等忙完了再說。”
正說着,蔣詩琪從屋内走出,見我與蔣蘭舟站在一起,眉頭微皺,淡淡道:“蘭舟,父親找你。”
蔣蘭舟聞言,臉色一垮,嘟囔道:“又要說教……”
蔣詩琪冷冷道:“讓你去就去,别磨蹭。”
蔣蘭舟無奈,隻得對我說道:“逍逍,你先休息會兒,我待會兒再來找你。”
我笑着點頭:“好,你去吧。”
蔣蘭舟走後,蔣詩琪看了我一眼,語氣稍緩:“公主要去釣蝦?”
我與他相處仍舊有些尴尬,但蔣詩琪顯然與在京城時大不相同,雖然仍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眸中的浪蕩輕浮之色卻少了很多。
“天快黑了,不想去了。”
蔣詩琪一臉受傷:“蘭舟邀請你你就去,我問你,你就不去。看來公主真是不喜歡我啊。”
我受不了他酸溜溜的語氣,轉移話題道:“白昙和白蘭怎麼樣了?”左辰傾借助白家之力起兵,想必功成後不會為難她們,我突然提起,也不過是想揭蔣詩琪舊事。
“她們啊。”他神色淡淡,“或許被冊立為妃了吧。這月十五便是新皇帝的登基儀式,父親本想在那時起兵,攻入皇城。”
蔣南城與我說過這事,但距離十五不過六天,如此倉促,不利于謀劃。
見蔣詩琪并不避諱談論白昙,我心中微動,道:“趁着還有天光,咱們去河邊走走吧。”
蔣詩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懶洋洋地說道:“公主這是主動邀我?真是難得啊。”
我笑了笑:“你若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他立刻站直了身子,故作正經道:“去,當然去!公主相邀,豈能拒絕?”
我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的調侃,轉身朝河邊走去。蔣詩琪跟在我身後,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夕陽的餘晖灑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我們沿着河邊慢慢走着。蔣詩琪難得安靜下來,目光投向遠處的河面,神情顯得有些深沉。
過了片刻,我終于打破了沉默:“你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
他聞言,微微一怔,随即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嘲:“我若解釋,公主會信嗎?”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信與不信我自會判斷。”
蔣詩琪沉默了片刻,随後道:“七年前,我應邀參加白露詩會,喝了不少酒,醒來時,發現白昙在我身畔……”
我皺眉:“她威脅你?”
蔣詩琪苦笑:“她說我發酒瘋,言語無狀調戲她,令她破了身。”
我怔住。
“我無法判斷她話語真假,但床上确實有落紅。”
“所以你就開始疏遠我。”
蔣詩琪神色落寞:“若隻是一晚歡愉也就罷了。白昙還令畫師當場作畫,畫了好些……還說若我再與你有所糾葛,就将那些畫賣出去。屆時閨中貴女們的私藏中必定會有我的身影。”
我不可置信:“白昙為了侮辱你,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了嗎?”
蔣詩琪冷笑:“那時貴女中盛行以自己為主人公的春宮畫卷,許多人都會讓畫師為自己作畫,用來私藏。她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公主,你不是也讓人畫過嗎?”
“胡說八道!”我臉頰羞紅,“我怎會……”心中氣不過,狠狠錘了他一拳,“敢亂傳謠言,壞我聲名!”
他雖然挨了一拳,眸底卻泛起笑意:“她們可以不在意,我卻不能。我身為庶子,本就不受寵愛,處處受人白眼,若再傳出那種事,别說仕途,就連平日走在街上都要擡不起頭來。”
“所以你便自暴自棄,斷了與我的交情,在京城各大秦樓楚館出入,裝作浮華浪蕩模樣。”
蔣詩琪颔首:“果然,不久後,白昙便對我失了興緻,也不再找我。我雖然借此擺脫了她的糾纏,但登徒子的名聲卻永遠洗不清了。”
“原來如此……”我歎了口氣,“你若當時與我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