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遙看兩位大哥吃的開心,戴着口罩下的嘴角也輕微勾起。随便勾了個凳子坐下,從哪個櫃子裡掏出一袋瓜子,開始磕了起來。
比起人世間的爾虞我詐,複雜人心,和遙在此刻才是更為舒适的活着。
大概是她父親去世那年,她開始能看見鬼魂了。
起初小和遙并不知道那是不允許出現在人間的存在,也不知道别人是看不見他們的,走在路上就突然對着空氣中打招呼,給她媽媽吓得半死,帶她去了各大醫院的精神科,懷疑她父親的死亡給她造成了巨大的陰影,但是醫生們都給她下了否定的診斷。
她媽媽又付諸于各種玄學派,這些所謂的大師們不是給小和遙喝符水,就是做各種法事,僅有一個位老師傅,看過和遙的面相,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這孩子以後不一樣。”。就這樣送走了母女倆。
小和遙發現她隻要和别人打招呼,突然說話,她媽媽就會帶她去醫院,見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她不喜歡這樣。媽媽白天帶她出去見人,晚上默默背着她抱着爸爸生前的衣服哭泣,還不敢哭出聲來。第二天再繼續,循環往複,她漸漸就不敢再說話了,媽媽問起也說沒有看到了,媽媽後面忙起來就不再問了,殊不知和遙就這樣隐藏了這個秘密近二十年。
不愛說話的和遙上學的時候肯定是獨樹一幟,同學們也有意無意的孤立着她,因為她過于神秘,什麼事都不和同學們分享,對于那個年紀的學生來說,不是一夥,就會是敵人。于是在一次同班同學丢錢事件中,班上有人就将矛頭指向和遙,最後被班主任叫來了和遙的媽媽,才知道和遙的媽媽是本市知名企業亘堯地産的老闆。
這次事件最終是在媽媽的強硬态度下不了了之,媽媽在離開之前還讓人配送了頂級壽司宴請全班同學,班上的同學自然也不會再懷疑和遙,隻是自此之後一些同學就紛紛向和遙示好,給和遙送吃的,借她抄筆記等。
“她啊,要不是我家想買她家新開盤的房子,我才不跟她走得近呢,一副喪臉……”
“對對,哭喪臉一副,誰愛跟她玩啊……”
和遙無意間在衛生間門口聽到某位示好同學的心聲,扭頭就走回了教室,随手将本打算送人的酸奶扔進樓道裡的垃圾桶。
從此和遙更為獨立,拒絕與人來往,學業上的問題更是不用擔心,家裡她媽媽早已為她請好了著名輔導老師,和遙的成績一直還算不錯,在班上不漏山不顯水,老師非常喜歡這種省心的學生。
就在和遙大學選專業的時候,她和媽媽有了這麼多年的第一次争吵,媽媽希望她學工商管理,将來能進入公司接管,和遙做了這麼多年的乖乖女,這一次她選擇了自己的内心,她想學殡葬專業,她告訴了她媽媽她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她媽媽當晚痛苦不已,躲在擺放她爸爸遺照的房間,一晚上沒出來過。
第二天等和遙起床,她媽媽已經在出差的路上了,隻見餐桌上放了一張紙,上面記錄了國内有殡葬專業的各大高校,和遙選了離家最近的一所,順利畢業入職到殡儀館。
起先她也依然像往常一樣裝作不看見鬼差們,自顧自的幹自己的活,直到有一次誤把巧克力含在嘴裡進入了入殓室,巧克力是99%的黑巧,老遠就散發着一股苦香而醇厚的氣息,在一旁的鬼差六号一直盯着戴着口罩的和遙看,時不時的還吞咽着口水,和遙頂着一雙矚目幹活。
正巧入殓的對象是一位180斤的男子,當時她還有搭檔,搭檔去上廁所半天沒回來,和遙想給他翻身整理一下衣領,半天沒擡動對方,一氣之下吼了一句“來幫個忙啊”,給鬼差六号驚得魂都動了,莫名其妙的聽話借了點力,讓和遙側翻了男人。
從此鬼差六号就跟和遙結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誼,鬼差六号成了和遙的第一個地府朋友。鬼差給和遙幫幫忙使使勁,和遙就帶點小零食,借助一點小工具上供給鬼差。本來還隻有鬼差六号和他的搭檔鬼差七号知曉這件事,可鬼差六号是個瞞不住事的人,回去一個不小心就說漏了嘴,導緻和遙現在成了地府的香饽饽,誰都想來湊熱鬧,可給鬼差六号後悔的。
漸漸就發展成了今天的局面,鬼差小小的操作讓亡者在身體裡複活一段時間,讓他們自己收拾自己,給和遙省點功夫,到勾魂時間了鬼差再把他們帶走。和遙呢,也會盡量滿足亡者的要求,給他們滿意的妝造,同時也會帶點美事投喂一下鬼差們,聊聊聽聽地府的八卦和小道消息。
當然,也有複活之後一驚一乍故意找茬的,也有複活不願意離開的,當然是被鬼差們武力鎮壓啦,毆打魂魄隻會讓他們變得比較虛弱,又看不出傷痕,真是妙也。
“十九哥,你上次講到牛頭和花姐吵架了?”和遙随意的跟鬼差聊起了八卦。